嘴里不說,大家也都是將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人多的好處就是每個人的意見都可能是對的。
一想到體型龐大的野豬沖上來,他們有可能來不及後退被踐踏,都很害怕,再一想到就算殺死了也帶不回去,更覺得惋惜。
一旦決定了,也就不遲疑了,離天黑時間剩不多,他們馬上就往回走。
晚上的宿營還是在山坡上,還是前一天的守夜模式,這一次累了,車家豪躺下就睡著了。
半夜,又是一場山雨,還和前一天晚上一樣,一群人擠在樹下,可這一天的雨卻比前一天晚上的要大,簡直是瓢潑大雨,黑夜里什麼也看不清,耳邊就是雨聲,頭頂是電閃雷鳴,他們擠在山坡的樹下,頭頂舉著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
腳下也開始有流水,頭頂的雨和山坡上的水一起流下來。
大家盡量擠在了一起,這時候也沒有男生女生的說法了,擠在一起,還可以用體溫互相取暖,也不容易有誰被水沖下去。
坐著的也都蹲起來,可很快就變成了跪著的姿勢,嘩嘩的流水沒過膝蓋,好像要將人沖走,他們只能互相拽著手臂,拽著頭頂的衣服。
山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只是雨停了,山上的流水還在繼續,樹葉積存的雨水也不斷落下來,所有的人都是落湯雞一般,里里外外全都濕透了。
天還黑著,看不到星星,根本就不知道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就默默地靠著。
“反正也睡不了,咱們合計合計,後天怎麼獵殺那些野豬,就當所有人都來了,所有男生,加上三四個女生吧。”苗人古終于說道。
田雨辰雙手互相抱著,將自己縮成一團,這一夜她只睡了一小會吧,就被雨澆醒了,現在又冷又困,只想要睡一會,也知道衣服全濕著,又冷,是絕對不能睡的,可也不想說話,只覺得一開口,牙齒就會打到一起。
“一哥,還是按照你的說法,弓箭集中一只野豬,其他人那石錘對付另外一只?”沒有人說話,苗人古又道。
“不能了吧,都先殺傷了會好點不?”文天一說道。
“程望舒,啊,我知道你不了解野豬,就是問你,你覺得受傷的野豬好殺,還是沒有受傷的好殺?”苗人古道。
“不致命,野獸受傷之後要麼瘋狂反撲,要麼逃走,我也不知道野豬會是哪個。”程望舒道。
苗人古不說話,就再安靜下來。
“喂,田雨辰,別睡著,醒醒,感冒了。”隔了一會,苗人古推推田雨辰道。
“困。”田雨辰嘟囔一聲,將手臂抱得更緊點,可再蜷成一團,雙膝也是跪在水里。
苗人古悄悄往田雨辰身邊擠擠,田雨辰也往他身上靠靠,接觸的部位一會稍稍有了熱氣,沒有接觸的地方冷颼颼的。
以前,苗人古還抱過田雨辰的後背二人互相取暖,可現在,那邊孫政岳就算沒有虎視眈眈的,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做。
真特麼的,苗人古在心里罵了一句,好的時候抓著人的手捏吧來捏吧去的,不好了,冷都不管。
將已經濕透了的衣服扔到身下,先脫了自己的體恤衫使勁擰擰,然後濕淋淋地再套上,跟著挪了挪就到了田雨辰身後,伸出手臂,將田雨辰還在懷里。
夜黑沉沉的,離得近的田雨辰和車家豪只听到苗人古 的,能听出是擰衣服,然後田雨辰就感覺到後背一涼,接著一雙手就環住了她。
身後是那麼熟悉的懷抱,雙臂環住自己,那雙手沒有一點多余的動作,她鼻子忍不住就一酸,睡意忽然就消失了。
她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後慢慢放松,靠在身後的懷抱中,微微抬起頭,看著黑暗,耳邊傳來熱乎乎地喘氣聲,然後一個頭靠在她的肩上。
她感覺到車家豪的呼吸好像停滯了下,可能是錯覺,黑夜里耳邊是流水的聲音,雙膝跪在地上發麻發痛又冷,後背卻開始溫熱。
後背的溫熱對比這身前更加涼了,她將雙臂盡可能地縮到懷里,腦海里忍不住就是亂糟糟的想法,這麼冷,以前也有過,每一次都是苗人古摟著她。
可她,真的是將苗人古當做哥們的。
男生女生在一起,不一定都是要處對象,男生女生也能成為朋友。
可田雨辰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她現在已經迷茫了。
閆鑫月那邊傳來幾句極小的聲音,好像程望舒在問閆鑫月睡著沒有,閆鑫月模模糊糊地回答著,苗人古忽然也在耳邊說道︰“要是不很冷了,就睡一會吧。”
然後苗人古的聲音就稍大了點,“車班長,你抱著我點,這麼咱們都能暖和點。”
有一雙手臂遲疑著摟上來,苗人古挪動了下腿,坐到了地上的濕了的樹枝上,靠著大樹,讓田雨辰能坐到他的腿上,縮在他的懷里,田雨辰的身後,車家豪抱住了他們倆。
田雨辰朦朦朧朧地睡過去了,睡夢中只是覺得冷,可慢慢的,就不覺得冷了,也睡得沉了點。
清晨,他們是被晨起的風吹醒的,田雨辰睜開眼楮後,發現自己擁擠在苗人古和車家豪中間,兩個人的胳膊都搭在她的身上,他們二人都還睡得很沉。
山林間起了薄霧,正裊裊地彌漫著,她瞧了一眼薄霧,也瞧到薄霧中愈發翠綠的樹葉,耳邊傳來鳥雀清脆婉轉的叫聲。
她微微動了下,面前的苗人古眼皮動了下,眼珠在眼皮內轉轉,睜開了眼楮,兩個人的視線對了下,田雨辰就看到苗人古的視線上移,在某一處定了一會,然後將手臂拿開,揉著眼楮坐了起來。
田雨辰也跟著坐了以來,一回頭,正看到孫政岳望過來,見到她看過去,再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站起來。
大家都陸續清醒,揉著眼楮坐起來,左右看看,所有人都在,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窩在一起睡著了,晨風吹來,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閆鑫月小聲嘀咕著什麼,程望舒就拉著她走了,田雨辰看了看,瞧到孫政岳也看過去,然後不期然地轉過身,田雨辰就低下頭,尋找自己的衣服。
苗人古已經伸手將衣服撿起來了,扔在地上一夜,還沒有被山上流下的水沖走也是幸運,他隨手使勁擰了擰,水淅淅瀝瀝地被擰出來,苗人古就抻抻田雨辰身上的體恤道︰“差不多潮乎乎的,不用擰了。”
他很是自然地說完,將兩件衣服都再扔到地上沒有水的地方,然後拎著褲子瞧瞧,往下走了一點,站到一棵樹後。
田雨辰才恍然,轉過身,听著樹後淅瀝瀝的水聲,就看到男生們全向下走去。
她換了相反的方向。
在森林里行走,只要有草有樹木的地方,盡量都要長衣長褲,這經驗不知道對不對,他們卻都一直奉行著,找了回去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著。
體恤半干,貼在身上已經不舒服了,褲子也還是濕的,更不舒服,好在鞋都還沒有濕透,田雨辰出來的時候,自己的兩件衣裳全帶著了,白天熱的時候,只穿著體恤和校服褲子,晚上睡前,將打底褲和外衣穿上。
現在,校服上衣和褲子都被苗人古拿過去了,苗人古的石錘就落到了車家豪的手里,隊伍孫政岳和仇樸任、文天一還是走在最前邊,很快就只剩下個影子。
大約山雞是沒有記性的吧,昨天也是經過這條路,被砸死了幾只山雞,可幸存的一大早又出現在這里,一夜山雨,山雞的翎毛卻比他們的衣服干得要快,一早就精神抖擻的。
因為是回程,不但他們自己要吃,還想要給山洞那邊帶些吃的,因此並沒有手下留情。
獵殺了山雞並沒有讓他們愉快很多,反而因為增添了重量而行走不便,晨霧看起來美,行走其中卻不是很舒服。
霧氣也影響視野,有幾次差點踩到了山雞都沒有發現,幾個人短暫地商議了下,決定先休息,等霧氣散了再趕路。
這次就是真正商議明天怎麼獵殺野豬了,還有獵殺之後怎麼把野豬帶回到山洞,還有獵殺野豬之後可能有的血腥味會不會引來其它野獸。
迄今為止,他們看到的有威脅的野獸只有黑熊、狼和老虎,黑熊是雜食動物,只要不再是面對面遇到,問題還不大,老虎也消滅了一只,根據“一山不容二虎”這句話看,這一片也不會有老虎了。
狼群的方向和他們不一致,但只要是長腿的,誰知道會跑到哪里呢,更何況他們也都知道那個屠夫與狼的古文,所以還要提防返程遇到狼。
比較一致的意見就是盡可能地不獵殺小野豬,直接活的小野豬帶回去,原因很簡單,活物可以留兩天宰殺,就算餓瘦了,肉總是不會壞掉的。
可怎麼抓活的也是個麻煩事,野豬雖然是小崽,也不會安安穩穩地站著讓你抓的,而且程望舒說了,小野豬也咬人,真被咬了,說不定就染上什麼病,破傷風也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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