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怎麼不說還要斧頭鋸鑿子鐵鍬呢?”苗人古撇嘴道。
“呦,還知道鑿子啊,行啊。”程望舒笑道。
“好了你們倆,趕緊找土。”車家豪打斷他們的對話,原地轉個圈,說是找土,對他們城市里長大的孩子來說,這任務不是一般的艱巨。
“不是土,是泥。”苗人古糾正道。
“行行,找泥?怎麼找,指點指點?”車家豪略微歪著頭瞟苗人古一眼,苗人古跟著就瞧程望舒,程望舒叫道︰“土濕了就成泥了,關鍵是哪種泥,要不下水里撈撈,淤泥也是泥。”
“撈淤泥也行,就是撈出來的泥放哪里?堆地上?”車家豪瞧著程望舒問道。
程望舒啞然了下,下意識看看腳下,腳下碎石居多,也有大石,平整的就少了。
“咱們這是陷入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邏輯里了?”苗人古說道。
“有泥也不見得能做出陶器來,先撈泥吧。”程望舒說著要挽起褲腳,一條腿挽到膝蓋了,又停下來,直起身子,轉圈瞧了一眼女生們︰“你們女生先上去呆一會?休息休息?”
田雨辰呆了一下,瞧著程望舒將手放在褲腰上,一條褲腿還卷上去一半,立刻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臉微微發熱道︰“不用吧。”
苗人古在一旁哈哈笑著道︰“老程,你不用把田雨辰當女生,這丫的就是個漢子,女漢子。”
程望舒有些尷尬,田雨辰瞪了苗人古一眼,看到付佳瑤和李雨薇都轉身上山洞去了,高琳琳這邊就“呦”了一聲道︰“頭一次知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叫做女漢子,哈哈,我們就回避了,田雨辰不用了是吧。”
說著還用意味深長的視線在田雨辰和苗人古之間瞄了瞄,才轉身也跟著上去了。
車家豪和程望舒都看到了,眼神也跟著在田雨辰和苗人古之間瞄了瞄,田雨辰盯著高琳琳的背影看了看,轉頭對苗人古道︰“我做什麼得罪她了?好像還不僅僅是得罪她一個女生了。”
田雨辰將女生兩個字特意咬了咬,她到不在意被高琳琳冷嘲熱諷了,不過瞧著李雨薇也好像對她有了意見的樣子,剛剛也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倒是,原本她和李雨薇不大熟悉,可現在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不熟悉也都熟悉了。
“誰讓你和我們走得近便了,女生多的地方就是麻煩,還好你不完全是女生,哈哈,哈哈。”苗人古還開著玩笑。
田雨辰哼了一聲道︰“程望舒,你真打算馬上下河啊。”
程望舒將放在褲腰上的手拿下來,彎腰將卷起的褲腳也放下,泰然自若道︰“剛想起來,早晨的水太涼了,還是等太陽出來曬曬的。”
“程望舒你嘛意思啊。”苗人古也有些不大高興,不過還是笑嘻嘻的,他這個人輕易不十分得罪人。
“沒啥意思——咱們怎麼著,是砍柴還是干啥?”程望舒回避了苗人古的問話,反問道。
田雨辰微不可查地皺皺眉,她感覺到程望舒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她這是又什麼時候把程望舒也得罪了?
“一大早的,還是先把柴砍了吧。”車家豪說道,率先向山坡上走去,程望舒也立刻就跟上,苗人古望望他倆的背影又看看田雨辰,他和田雨辰一樣莫名其妙。
“是不是因為閆鑫月沒有留下?”苗人古小聲對田雨辰道。
“可能就是單純地看不慣我,我做啥了?”田雨辰也小聲說道。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會,苗人古嘆口氣︰“你先別跟著我們了,我過去問問。”
田雨辰點點頭,看著苗人古很快爬上山坡,不由嘆口氣,找了個石塊才坐下就又跳起來,石塊冰冰的,根本就坐不住。
她也不想上去看著高琳琳陰陽怪氣的樣子,轉了一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疊吧疊吧墊在石頭上,這才坐下來。
她做什麼了啊,這才能吃飽幾天,怎麼就開始亂事一堆了啊,真是吃飽了撐的?可他們也就是勉強吃飽,有這個閑心真不如琢磨琢磨怎麼過得更好,以為有林蛙打到幾個山雞以後就衣食無憂了?離衣食無憂還遠著呢。
她倒是略微明白程望舒為何也要趕走她,大約因為閆鑫月不在身邊,可她一想到這個原因就更氣了,她是和男生交好,和能對她有利的男生好,但也不至于把程望舒也非拉過來的吧。
她都拉攏到了苗人古、文天一和孫政岳,足夠足夠了,她也不想招惹其中任何一位,她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呢,還想有可能活著回到人類社會呢,至于麼,防著她跟防著豺狼虎豹似的。
可不由地她又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和男生們確實太親近了,所以才會被人這麼看待。
穿越過來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出現在腦海里,和孫政岳的拉手,與苗人古趕路的親密,到現在她還習慣睡在苗人古和文天一的中間——是不是她也有不自重的行為。
看來在她自己的心里也不認可這種做法的,可她明明只是為了自保,再說她根本也沒有勾引過任何人。
田雨辰忽然打了個激靈,她對她自己竟然用到了“勾引”這個詞?是不是她本意也是認為她這麼做不對?
呆呆地坐了一會,晨風吹來有些涼意,田雨辰哆嗦了下,搖搖頭,不,她才沒有勾引任何人,絕對沒有。再搖搖頭,將不愉快的想法從腦海中趕走,站起來將衣服披上,找了一根樹枝,蹲在一塊沙土地上,寫道︰鹽、碗、衣服。
她盯著這四個字過了一會,又寫道︰大姨媽。
她大姨媽要來了,也就再過兩三天,並且,女生們吃住在一起久了,大姨媽來的時間就會慢慢都一致了,所有的紙巾都在上一次耗盡了,現在真的是彈盡糧絕,就算收集了樹枝燒的灰燼,也不好處理姨媽。
她是知道付佳瑤和李雨薇怎麼做的,她們將內褲剪了,包著灰燼,一條內褲可以剪成兩個替換著用,可她不想那麼做,她舍不得。
還有什麼可以替代的呢,衣服只會越來越破,沒有任何可以替代的,沒有麻,棉花也不是東北的產物,柳絮楊絮也都過了季節,貌似她也沒有注意到山里有這玩意,就是有,也要用布抱著吧。
思來想去,竟然找不到更合適的東西,而一想到接下來幾天幾乎是生不如死的過程,她只覺得小腹一陣陣發痛。
算了,內褲就內褲吧,沒有這玩意也沒啥大不了的,視線低垂,忽然心砰的一跳,嘴角不由就咧開,啊啊啊啊,她怎麼忘記這東西了,怎麼忘記她穿的是校服啊。
校服肥大,內里還有一層網格狀的襯子,是整個一塊布縫在衣服上的,她干嘛要剪了自己的內褲啊,她只要把這部分網格狀的布剪下來。
幸虧她穿的是校服啊,這二十人中現在只有她穿的是校服,只有她的衣服內有這種內襯,不僅上衣有,褲子也有,而且這種內襯還吸水,上次洗衣服,就這個東西吸水。
她急匆匆地將衣裳從身上扯下來,平鋪在石頭上,整個上衣從領口下到袖子都有這層內襯,她還記得內襯里有一塊被撕開了。
果然是在右邊袖子的腋下位置,撕裂的內襯有些水邊,不過沒有關系,她正好不想將整件衣服的內襯全都撕下來。
就先用一條袖子的內襯好了,正好夠做兩件輪換著,里面墊上灰,用一次洗一次,曬干了可以再用,其實里面不填灰燼也可以,她身上還有一件東西也算作多余的了,至少暫時。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膛,文身里還有一小層棉墊,摸著軟軟的,吸水性很好的,因為瘦了,這東西現在穿在身上並不舒服,松松垮垮的,要是將里面的海綿拆了,正好兩個也可以換著用,怎麼也比灰燼干淨,再說網格的布還有窟窿。
田雨辰立刻就決定了,先將校服的袖子內里翻過來,袖子的內襯只在袖口處縫進去了,然後就是中間簡單用幾根線勾著,這要是在以前,肯定是拿剪刀將內襯剪下來,現在田雨辰可不舍得這麼粗暴,別說內襯,現在連一根線頭她都舍不得扔,誰知道什麼時候衣服被刮破個口子,不縫補上,口子只會越來越大。
袖口處也有些磨得毛邊了,田雨辰找到接口處研究了會,然後站起來,將校服重新披到身上,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高處,重巒疊嶂,心情都好了起來。
田雨辰不緊不慢地爬上山坡,在洞口的時候,果然听到高琳琳的聲音︰“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假正經的樣子,以前在班級里從來不和男生說話,可一到這里來,簡直如魚得水的,和苗人古形影不離,還拽著文天一,沒事還勾搭著孫政岳,眼楮一個勁地往孫政岳身上瞄,哼,不要臉。”
付佳瑤細聲細氣地說︰“好了,你身體才好,不要激動生氣,其實我很感謝他們的,當初要不是孫政岳和文天一他們來救我們,我們早就死在山洞那邊了,許耀坤還……”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