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確切地說自己返回,雖然同樣冒險,但卻是安全的唯一保障——田雨辰無法確定男生們會留在附近尋找她,當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回到山洞是必然的選擇。
確定了自己面臨的是什麼,田雨辰很快就平靜下來,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靜,簡單地檢查了一下手里的東西,兩個鳥蛋,一只山雞,一個石錘,兩塊肉干,一個削尖的木棍,她沒有背書包,沒有背水,這四樣就是她全部的東西了。
是個教訓,以後再出來的時候,一定背著自己的書包,書包里一定要裝至少一瓶水,還好有鳥蛋,必要的時候可以補充水分,有野雞,真逼急眼了,生吃也不是問題。
田雨辰分辨了一下方向,又回憶了下走過的路程轉過的彎,再回憶了下進入密林內走的路線,腦海中漸漸出現了兩條路線,雖然都不是很明確,但也有個大概。
兩條路線偏移的似乎不是很大,想也不會偏移很多的,付佳瑤體力也有限,偏移了大約也不會太多,田雨辰還是將付佳瑤三個字盡量從腦海中擠出去,仔細規劃了一下,再思考了一遍,彎腰拎起山雞。
她該給自己畫個箭頭的,如果有男生找過來,不過手里只有削尖的木棍,地下也看不到碎石,田雨辰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走的不快,但確定了方向就沒有遲疑,一個人行走在陌生的環境下,更是小心謹慎,她折斷了一根樹枝,在要經過的草叢中敲敲打打的,雖然沒有驚動到一條爬行動物。
有快兩個小時沒有喝水了,也沒有十分渴的感覺,是心理作用,竟然也不十分害怕,最壞的後果就是一個人摸回到山洞,她覺得一旦走出這片低矮的灌木林,就算找不到蟒蛇的埋葬所在,也會找回到山洞的。
眼前的灌木忽然就稀疏了,不知不覺田雨辰就走到了灌木林的邊緣,抬頭就是高大的樹木直插雲霄的感覺,雖然還是陌生的,但右側熟悉的山峰闖入視線的剎那,田雨辰還是有些激動。
陽光還沒有到頭頂,影子還有些偏移,周圍靜悄悄的不時傳來鳥雀的鳴叫,她的手緊緊地抓著石錘上的藤蔓,另一只手是山雞,雞蛋也安穩地呆在她的褲子兜里。
眼前的一切還是很陌生,她走出了林子,還是偏移了方向,卻分辨不出偏移了哪里,略微放松,只覺得饑腸轆轆,也口渴極了,她將山雞扔到地上,手在衣服上蹭蹭,拿出了一塊肉干,找了一塊干燥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石錘還是謹慎地放在身邊,回頭又看看身後,密林內行走不易,一路也沒有看到什麼活物,安全還是足夠安全的,就是接下來該如何。
一邊啃著肉干一邊想著一邊休息,田雨辰還是只啃了一塊,足夠安慰空落落的胃部了,才站起來。
還是按照預定的方向,她沿著灌木林子的邊緣向右側走去,如果她算計得沒有錯,只要再走出去不遠——十幾分鐘或者半小時,然後如果沒有看到付佳瑤或者巨蟒,就再等候一會,到太陽到頭頂正中,然後就往回走,直接回山洞去。
她算計得沒有錯,走了都還沒有半小時,最多二十分鐘不到,就看到前方一抹粉紅,付佳瑤的運動服在一片翠綠的背景下格外醒目,她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樹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面前的密林,沒有發現側方的田雨辰。
距離還遠,田雨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就這麼看,付佳瑤的樣子好像很焦急,她的腳下有一根凸出地面的樹根,她卻沒有坐下。
田雨辰的心落了地,再找尋了一會,就看到被野草遮蓋的蟒蛇的位置,她不想要馬上過去,就悄悄地往樹林的方向走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大樹的陰影下。
石錘和野雞都放在了身邊,田雨辰也坐在地上,看著付佳瑤似乎有些焦躁的樣子——是她多心了?樹林子里折斷的樹枝本來就是他們走過折斷的?不然她怎麼輕易就找到了路線?
可田雨辰馬上就否定了,她繞了一個大圈,如果不是她記得回程單獨走的路線,並且進入林子里的時候,他們走的都是直線,她不可能這麼痛快地就走出來的,並且,她偏離的路線確實也不太遠,想必就算是付佳瑤有意給她錯誤方向的提示,也沒有太遠,她也不敢偏離正確路線太遠的。
只是為什麼?明明她和付佳瑤沒有什麼交集的,她何苦這般?因為她和男生的關系好了?不至于吧。
田雨辰終于可以好好想想原因了,卻想不明白為什麼。忽然付佳瑤動了一下,左顧右盼起來,田雨辰下意識將自己縮起來,明明知道她坐在樹蔭下,一身灰撲撲的校服也算是個保護色了,付佳瑤並不能發現,可心底卻是有一點點心寒,只覺得付佳瑤很是可怕。
她一點也不了解付佳瑤,但付佳瑤絕對不是她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穿越初始,她就知道用錫紙和電池引火,這可不是普通的物理學知識吧,就她看著這麼多的雜書,也沒有看到這一條,苗人古也不知道,就是說這是在專門的教材上看到的,但田雨辰確信,不論是學校的物理教材還是課外班的物理教材都不會有這條知識的,就只能說,付佳瑤有她自己的方式接觸過這些。
還有就是在野豬襲擊他們之後,付佳瑤自己單獨獨處了好幾天,並且在之後找到了山洞,和他們會合。
付佳瑤沒有怎麼細說她是怎麼獨處的,就是說她驚慌失措了好幾天,然後找到一個樹洞又躲了幾天,看到山洞的火光才找上來的,但大家都是穿越過來的,都經過了野豬襲擊、逃跑的過程,能一個人在那樣的環境下生存差不多十天,是不簡單的。
首先就要有吃的,然後還要耐得住恐懼、孤獨寂寞,最後還要獨自一個人走過那片樹林,田雨辰還記得付佳瑤走過樹林的時候下著雨,那麼一大片樹林,絕對是一口氣走過的,付佳瑤的體力絕對和她表現出來的不一樣。
貌似付佳瑤也沒有有意宣揚她的體弱,從大河邊一路走來,都是自己獨立行走的,只是她的存在感一直不強,說起話來也是細聲細氣的,也不多言多語,以至于田雨辰一直也沒有怎麼注意她。
現在想來,付佳瑤的體力是有的,膽量也是有了,知識面也是有的,只是她干嘛要對她這樣?
王憲的提議絕對是臨時的,並且王憲提議讓她們兩個女生留在原地的時候絕對不會有惡意的,那麼付佳瑤的做法就是臨時起意,或者她有這個想法很久了,只不過才有一個機會,但為什麼?她沒有得罪過她吧?
她忽然想起付佳瑤今天說的一句話︰苗人古,你對田雨辰真好。
這句話听起來沒有什麼毛病,可田雨辰也是看古言的,什麼宮斗宅斗的書也看過不少本,要是往那方面套套,往深了想,這句話隱藏的意思就多了。
苗人古對田雨辰這麼好,田雨辰也該對苗人古如此好的。
苗人古已經對田雨辰這麼好了,就不該也和孫政岳眉來眼去——他們之前的對視雖然短,也能被人看到,況且孫政岳對她的維護也顯而易見。
苗人古已經對田雨辰這麼好了,她還和苗人古公然玩笑,就不該和文天一也走得近便。
田雨辰真是佩服自己啊,就從付佳瑤的一句話就引申出這麼多條的含義來,這古言真沒有白看。
那這麼做能給她帶來什麼好處?自己會就此失蹤了?被野獸吃了去?不見得,自己現在好端端地坐在這就說明,被野獸吃掉是不現實的。
那就是自己的失蹤會引來騷亂,以孫政岳的性格肯定要堅持找自己的——苗人古到不一定會堅持——如果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找到了,不論自己說什麼,被動的都是自己。
難道說是付佳瑤故意引開她?笑話,誰會相信?除了也看古言的苗人古有可能相信,但自己只要這麼說,一定會給孫政岳他們留下壞的印象,會認為她無中生有,明明自己迷路了還把責任推到付佳瑤的身上。
不說?那錯就全是她的了。
不論是說和不說,引發大家的焦急騷亂都是一定的了,也會給他們一個不好的印象。
田雨辰嘴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個冷笑來,如果她回來了,也很簡單,她已經回來了,什麼也沒有發生,就是跟丟了,就算她明白付佳瑤是有意這麼做的,也沒有憑證,啞巴虧是吃定了的。
誰讓她自己沒有留意呢,走錯了路誰也怨不得。
想明白了,或者其中還有不完善的,田雨辰卻不想再等待了,她抬頭瞧瞧天色,拎著石錘和野雞站起來,悄悄地向後退了好多,重新站在灌木林和山林的邊緣,就好像她正從這邊走過來一般。
“ 嚓”,她踩到了樹枝,大概距離還遠,沒有驚動付佳瑤,田雨辰索性大叫起來︰“付佳瑤,付佳瑤,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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