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黑熊爪子摸到屁股上的傷處,痛得大叫,早就忘記了身後還有幾個人類,瞧見程望舒抓著石錘站起來,就向他撲來。
機會!
仇樸任在程望舒繞到黑熊身後的時候就抓住了木棍,黑熊一轉身,就悄悄地上前幾步,他的膽子也大,也是看在程望舒吸引了黑熊的全部注意,端著木棍竟然就接近了黑熊。
黑熊正松開手掌向程望舒撲去,屁股正翹起來,短小的尾巴也翹起來,仇樸任咬著牙將木棍的尖端對準了黑熊的肛門。
“啊——”木棍的尖端才一接觸到黑熊的肛門,仇樸任就大叫著發力向前沖去,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雙臂雙手上,只覺得木棍的前端稍稍遇到一點阻力,接著就勢如破竹。
他大吼著,頂著木棍向前沖去,這一刻腦袋里沒有害怕,什麼也沒有,只有要把木棍捅進去的想法,完全捅進去。
木棍上忽然多了一雙手,耳邊傳來石彥博同樣的喊聲,又一個力量增加進來,兩個人的力道全加在了這根木棍上,仇樸任好像听到了木棍盡頭黑熊腸子的“噗噗”聲。
“嗷——”兩個人的手都死死地握著木棍,可還是不敵黑熊轉身的力道,黑熊的爪子隨著轉身向後拍來,“喀嚓”一聲,木棍斷成兩截,一半留在黑熊的身體內,一半留在仇樸任和石彥博的手里,兩個人隨著黑熊轉身的慣性,重重地向一邊跌倒去。
“程望舒趕緊跑,石錘!苗人古石錘——”陳順在樹上看得正清楚,大喊著指揮,程望舒借黑熊轉身,拽著兩個石錘連滾帶爬地向下坡處跑,苗人古和于聖還有王憲、薛遙手里的石錘掄過去,也不管是黑熊的哪里,苗人古一石錘掄出去,就向仇樸任和石彥博撲去,拽著一個人的胳膊就向後拖。
陳順在樹上急得大喊,拼命想吸引黑熊的注意,可黑熊接二連三受傷,連被拴住的前掌都不管了,死死地拉著藤蔓就向苗人古他們這邊撲來,藤蔓是有彈性的,就算綁了好幾節繩扣,也綁在樹枝上,也禁不起黑熊死命的掙扎,“喀嚓”一聲,陳順下邊捆著藤蔓的樹枝一響,竟然被掙開了一個裂口。
“後退!後退!樹枝要斷了,後退!”陳順聲嘶力竭地叫著,翻身就往下邊那個樹枝後邊拴著的藤蔓撲過去,藤蔓的後邊還綁著另一個樹枝,此時也搖搖欲墜,最後一節卻是捆扎在大樹上的。
手里的一小段藤蔓迅速就繞在了繩扣上,手指頭一動就打出了一個繩扣,另一截在一棵樹枝上一掛,可還沒有等繩扣系上,樹枝猛然斷掉,藤蔓立時被牽引得筆直。
“嘩啦啦——”樹枝一陣搖晃抽打在陳順的臉上,腳下一陣亂顫差點將他顛下去,手一松抓住最近的樹枝,驚恐地向下望去,只看到牽引得長長的藤蔓,藤蔓的盡頭,黑熊好像撲到了他的同學。
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可忽然間,他的同學動了,他的心髒也突然再次跳動起來,他抓著樹枝定了一會,他以為他定了好久,可實際上才一秒不到,他抓著樹干忽然向下爬去。
黑熊大力掙斷了樹枝,最後卻被綁在樹干的藤蔓拽住了,也幸虧陳順的一嗓子,苗人古拖著石彥博向後拽,仇樸任一個翻身就往回滾,黑熊這一掙,距離仇樸任的腳只有不到一米。
“打啊——打啊——”
最後的石錘落在了黑熊的頭上,距離太近了,近到用不到特意瞄準,可也就是最後的石錘了,黑熊的左前掌忽然一伸,正正地抓住了石錘上的藤蔓。
仇樸任翻身就站起來,伸手一摸,腳下卻一個石錘也沒有了,所有的石錘都在黑熊的身後,而黑熊的手里,也忽然多出了一個武器。
“跑!”苗人古大叫一聲,大家發足就向兩側跑去,沖忙中間不知道誰絆倒了誰,爬起來就繼續跑。
可身後忽然再傳來黑熊的怒吼,苗人古回頭望去,黑熊正轉過身,一個石錘從它的頭上落下。
程望舒!苗人古立刻就反應過來,是程望舒在黑熊身後偷襲,他正好能夠得著落在黑熊後邊的石錘。
黑熊一轉身,苗人古又看到黑熊肛門里斷了一般的木棍,血從那里留出來,兩只後腿都被染紅了。
再一眼,就看到陳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樹上爬下來,陳思陽也正繞過去,抓著地下的石錘,和程望舒兩個人一左一右向黑熊扔著石錘,黑熊肛門受傷,先前一掙就出了那麼多的血,肯定是疼極了,此時不敢走動,借著藤蔓的拉力站立,用唯一可以自如活動的左手掌攔在頭上。
正是好時候,可是左右看看,卻沒有趁手的武器了。
苗人古忽然向山洞撲過去,山洞口還有大石頭,是他們前幾天為了阻擋黑熊搬上去的,他幾步就跑到山洞口,可跳了一下竟然沒有跳上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腳都發軟了,抓著大石就差點跪了下去,屁股被人推了一下,第二次苗人古撲了上去,搬起一塊石頭才抬頭看是仇樸任。
石頭順著坡道被推下去,仇樸任直接就搬起來,苗人古再推下去一塊石頭,就看到仇樸任站在了黑熊的後邊,高高舉起了石頭。
“砰!”這一下好像是砸在苗人古的心上。
那塊石頭有一個足球大小的,搬起來就很費力氣了,石塊還是支楞巴翹的,有幾個尖端,那個尖端就砸在黑熊的後腦勺上。
黑熊搖晃了一下還是站著,眼看著黑色的毛發中間流淌出一條紅線,接著紅線忽然加快了速度。
“砰!”又是一聲,又一塊石頭砸上去,落在前一塊石頭落下的位置。
黑熊慢慢轉過身來,它的額頭上也流著鮮血,它就那麼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眾人,在黑熊的注視下,大家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黑熊卻忽然一個趔趄向後坐去。
“嗷——”這一聲慘痛的吼叫將林子里的野鳥都驚得飛了起來,黑熊忘記了它的肛門還插著木棍,或者它沒有忘記,只是被砸得頭暈了,失去了平衡。
隨著慘叫,黑熊軟軟地倒下去了,只是眼楮還睜著,誰也看不出里面還有沒有生命的色彩。
所有人都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只要動了一下就會將黑熊驚醒了,風忽然吹來,帶來黑熊身上的臭氣和血腥的味道,聞之欲嘔。
程望舒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不是要到黑熊旁邊,而是摸著幾個石錘,他半蹲著身體,一腳在前一腳在後,保持著隨時跳起來逃跑的姿勢,先摸起一根藤蔓,交到另一個手里,再摸起一個藤蔓。
誰也沒有出聲,緊張地盯著側臥的黑熊,它一個手掌還被藤蔓牽引著,以一種滑稽的姿勢高高地舉起來。
血從黑熊的頭上和屁股流出來,黑熊身下的草地被漸漸染紅。
寂靜籠罩著周圍,連山風都好像停止了,所有人都安靜地,保持隨時跳起來逃走的狀態,直到程望舒退到安全的地方。
“死了吧?”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卻讓所有人都听到了。
死了吧,應該死了吧,大家的心里都這麼說著,可是誰也沒有說出口。
“退後,不管死沒有死,退後。”苗人古聲音顫抖著嘶啞著。
所有人都退後,一步步退後的,誰也不敢放松,誰也不敢相信,他們輕易就殺死了這頭熊,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有受傷的沒?程望舒,仇樸任,石彥博,沒有事吧。”苗人古機械地問道,只有這三個人剛剛摔倒了。
“我沒事,腿被石頭硌了下,不礙事。”程望舒慢慢走過來,他滿頭大汗,一瘸一拐。
“我也沒有事吧,就是哪里都疼。”仇樸任也道。
“我也不知道。”是石彥博。
“其他人呢?”苗人古又問,眼楮終于離開黑熊轉了轉。
“沒事。”
“沒事。”
苗人古的腿都軟了,向後退了一步才要坐下,忽然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又回頭看看要坐的地方,這動作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可誰也沒有笑,都好像心有余悸般。
他們都後退著在山洞下的那塊緩坡上坐下,呆愣愣地看著仰面朝天的黑熊,真的殺死了——現在沒有死明早也會死的——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緊張過後的放松,就是全身的酸痛,肌肉透支了力量,開始出現發抖的後遺癥,苗人古幾個人還好,就是脫力了,程望舒坐著慢慢脫下褲子,左腿大腿上一大塊紫紅,已經滲出血絲來。
仇樸任和石彥博也解開衣服檢查,仇樸任的右邊後背紫紅了一片,腰也紅了一塊,石彥博還好,他們兩個人滾下去的時候,石彥博滾在仇樸任身上了。
“那瓶酒多虧了沒有喂熊喝,一會給你們消毒,56度的,夠消毒用了。”苗人古咧著嘴,他們獵殺了這麼大個的黑熊,才這點點的傷,簡直是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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