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藤蔓被放到河水里浸泡,男生們都動了起來,幾個女生也有氣無力地上前圍著藤蔓。
田雨辰沒有上前,現在就是上前也不會給她多些吃的了,她心里忿忿地想,大家都往前靠,也用不到她。
冷眼瞧著一堆人擁在一起忙忙碌碌的,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
少了誰吧。
她心忽然跳了下,向劉華原來坐著的地方看過去,什麼也沒有,地上好好的放著那個書包,再一看,陳天松不見了。
下意識四處找了下,可周圍黑乎乎的,視線離開光亮處看著黑暗,越發黑起來,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皺皺眉,心自然而然地加快了速度跳了一會,總是有不安的感覺。
陳天松上哪里去了,上廁所?他們現在上廁所的頻率要比以前高很多是真的,可是在劉華安排干活的時候不聲不響地去廁所?
她視線仍然不確定地向劉華的書包看過去,拉鎖好像沒有到底,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希望是她想多了,可是萬一呢,要是萬一呢,真要是她想的那樣,劉華發現了會怎麼樣?
心剎那偷停了一拍,然後砰砰地跳起來,不,絕對不能冒險,這點巧克力可是救命的,她再次偷眼看看,大家都忙著,誰也沒有注意到她。
她故意弄出些動靜來︰“苗人古,我要去小樹林,你陪我一下。”
去小樹林干什麼不言而喻,按說田雨辰該喊著女生,可她根本就不理睬周嬈和高琳琳,對張琳淳也帶搭不理的,苗人古雖然是男生,可到小樹林這麼黑的地方,要男生陪著也貌似正常。
文天一扭了下頭,沒有說什麼又轉回來,誰也沒有注意。
苗人古大聲答應著,拽著田雨辰的胳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樹林里走。
“剛才陳天松不見了。”才走出十幾步,田雨辰就迫不及待湊近苗人古的耳朵,小聲道。
“啊?”苗人古有些吃驚,壓低聲音道。
“裝吃的書包剛沒有人看著,拉鎖好像沒有到頭,我擔心就算他沒有偷了吃的,萬一……借故發揮,我這里還有點巧克力,要先藏起來,萬一,會搜的吧。”田雨辰說著回頭看看,後邊火光中映出大家忙碌的身影。
“多少,埋起來。”苗人古想都沒有想就道。
“一點。”田雨辰從褲兜里拿出剩下的一點巧克力,半個巴掌大,被巧克力的包裝包得嚴嚴實實的,她不舍得地湊到鼻端聞聞。
“我有密封袋。”苗人古將他時刻不離身的書包換到前邊,人還在向前走著,一邊左右看著,從書包里掏出一個不大的密封袋,手有點發抖,將那點巧克力裝進去,合了好幾下,才把密封袋的口合攏了。
“陳天松回去了。”田雨辰也四下看著,在火堆旁看到陳天松的影子。
“能記住位置不。”苗人古和田雨辰已經鑽進了樹林內,在最近的一棵樹下站下。
“樹上做個記號,你埋,我做記號。”田雨辰沒有背著包,“刀。”
“你剪子還沒拿回來?”苗人古說著,又在包里翻找著,跟著塞到田雨辰手里一樣東西,“給你。”
黑暗里田雨辰也顧不上看到底是什麼,就手摸著好像也是刀之類的,另一只手在樹上摸著,接著死命地劃起來。
“拿不回來了。”田雨辰發狠地說道。
橫著一道,再一道,再使勁蹭蹭,不是明顯的標記,也要蹭下來一塊樹皮,苗人古蹲在地上忙活著,一分鐘不到,兩個人都停下來。
“好了,你還小便不。”苗人古低聲問道。
“小啊——我往那邊走幾步,哎,這里會不會被別人那啥啊。”田雨辰才想起來。
“有密封袋,別那麼講究了,快點,一會被懷疑了。”苗人古說著向另一邊走過去。
兩個人距離不遠, 地解決了,彼此都听到了對方的聲音,這聲音早就听熟了,誰也不在意,然後就覺得別扭起來,這都多少天了,都沒有替換的衣服,外衣還好說,里邊的都要臭了——不是要臭了,是已經臭了。
明天早晨要是天好,就換下來洗了,白天怎麼也晾干了。
其實現在換下來也可以吧,烤火的時候順便烤干了,白天晾在石頭上太顯眼,不方便。
心里有了這個想法,就再也忍不住了,更覺得滿身上下都是味道。
“哎,你完事沒有啊,你還能大啊。”苗人古喊了一聲。
“呸,你才大呢,我換換衣服,你別過來啊。”田雨辰叫道。
“咦,你一日游還帶換洗的衣服,沒有看到你拿著啊。”苗人古奇怪道。
“你別過來。”田雨辰不想要解釋,急急忙忙地脫著,夜風有些涼了,她卻差點急出汗來,褲子穿得都擰勁了,好容易整理好,將換下來最里面的團成團塞在衣服兜里。
“你們女生真麻煩。”見到田雨辰終于走過來,苗人古總結了一句。
“這都幾天了,都臭了。”田雨辰嘀咕了句。
兩個人再深一腳淺一腳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最粗的一段藤蔓已經被被分成不知道是幾條,還好像淋了水,地上濕漉漉的,周嬈正現場演示怎麼編成辮子花,她看起來還是瘦瘦弱弱的,沒有多少力氣。
苗人古湊過去听了,田雨辰也听了听,這個她會,她正琢磨著是不是現在就去洗洗,劉華就安排了,兩個人一組,開始編繩子。
田雨辰自然是跟苗人古搭檔了,苗人古揀了三根藤蔓過來,藤蔓都浸過水了,濕漉漉的,田雨辰是會編辮子的,這個東西女生都無師自通的,苗人古看了一遍了,比劃了下也就會了。
田雨辰沒有多大力氣,只負責拽著前邊的三根藤蔓,苗人古開始編花,看著很好玩的樣子,漸漸的周圍都安靜下來,誰也沒有更多的力氣說話了。
間或有人喝水,有人往小樹林內跑,田雨辰的眼角的余光一直沒有離開劉華和陳天松,陳天松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和高琳琳一組,手下的動作不緊不慢的。
劉華一直忙著將藤蔓分成長短粗細一樣的標準,這個活要累多了,見大家手里都沒有閑著,向火里添了些樹枝,便靠著坐下來,好像才想起來什麼似的注視著腳下的書包一會,然後皺皺眉移開視線,接著視線又轉回來,停留了會將書包抓過來,打開。
田雨辰的心砰砰跳起來,明明與她無關,可是偏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手不由抖了下,抬頭向陳天松瞄過去,陳天松若無其事地還在編辮子,田雨辰有些疑惑,是不是她多心了,看多了,草木皆兵。
便再看向劉華,只一眼,就知道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劉華的眼楮都瞪圓了,面容猙獰得可怕起來。
苗人古拽拽手里的藤蔓,無聲地警告了田雨辰一眼,在劉華的視線瞟過來之前,她低下頭,瞬間就鎮靜了。
劉華下意識翻開書包,他完全是下意識動作,書包還老老實實地呆在原位,但他剛剛大意了,讓書包離開了視線,以後可不能犯這個錯誤了,誰知道這幫小崽子餓急眼了會不會鋌而走險,都是半大小子。
可才一拉開書包拉鎖,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就這火光看過去,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飆升到了臉上,書包里明顯少了東西。
他怔了那麼一瞬,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了殺人的沖動,他抬起頭來,向所有人都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他面容猙獰,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偷吃的,殺了他。
“誰?你們中誰剛才動了這個書包!”他听出他聲音中的暴怒,感覺出他的嗓子都干啞起來,就好像那天,他看到野豬從黑暗中跳出來,听到女生恐懼地尖叫的時候。
所有人刷地抬起頭望過來,一瞬間他就看到了所有人的視線,吃驚中還是吃驚,就是他們中的一個,只能是他們中的一個。
“剛剛,我們大家在編繩子的時候,有人偷了書包里的吃的。”劉華的眼楮都要紅了,他強迫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是他的聲音都顫抖起來,那些吃的是他留下來救命用的,可是竟然被偷走了,這里有人偷走了他的食物。
這一瞬間他忘記了那些食物不是他的,是苗人古的,他早就是認為那些食物就是他的。
“誰?誰偷的?”車家豪一下子跳起來叫道,他的眼楮也紅起來,瞪著看著除了劉華以外的所有人,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低下偷走吃的,他自己都沒有敢伸手。
沒有人再吱聲,大家都吃驚地看著劉華,然後是車家豪,然後互相看著。
“誰偷的,吃了的就吃了,沒有吃的拿出來,我就不追究了。”劉華咬牙切齒道,這聲音里怎麼也听不出不追究的意思。
沒有人會承認的,誰的心里都清楚這一點,既然想要偷吃的,那就不會再拿出來。
劉華的視線好像要吃人一般,最先望過去的就是陳天松和孫庭瑞。
劉華看著誰,大家的視線跟著就看向誰,陳天松和孫庭瑞都一副吃驚的樣子,見大家都望過來,畏縮地縮了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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