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環視著梓�c閣四周,素雅白牆,白黑灰三色勾勒出梓�c閣的色調,冷,是殷桃唯一的感覺。
她听著樓上那高亢的尖叫聲,她沉了沉目光,負手而立,抬眼望了眼二樓,唇畔扯出一個冷厲的笑。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自旋梯傳了過來,殷桃抬眼撞見章氏一臉憔悴的跑了下來,她梳得精細的發髻有了一絲凌亂,她見到殷桃再
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她腫的像核桃般的眼始終望著殷桃,滿眼的祈求。
“殷小姐啊!求求你,放過彤玉吧!放了我們吧!章家已經毀了,求求你,放了彤玉吧!她已經知錯了!”
章氏謙卑的跪在殷桃的腳邊,哽咽著,乞求著。
“喔?放了她?她好歹還能與自家孩兒見上一見,而我呢!我又招惹了誰,憑什麼我的孩兒要死于無形,他甚至還為睜開眼看過
這一世的繁華錦簇,呵呵∼你說呢?表舅母!”
殷桃狠狠的捏住了章氏的面頰,那縴細如筍的指尖幾乎要捏進章氏的肉里,她清澈的眼眸閃著明明白白的恨,她冷冷的望著章
氏︰“說話啊?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說嗎?怎麼現在成了啞巴了!”
“殷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女兒吧!她現在已經瘋了,求求你,饒了她吧!”
章氏只是哭著磕頭,一下下狠狠的磕在地板上,白皙細嫩的面皮早已紅腫不堪。
“饒了她?好啊!她欠了我一個孩兒,現在她該還我的債了!”殷桃笑盈盈的松開了章氏的面頰,和風細雨的問著她,好似在跟
她探討今天的天氣一般隨意。
“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跟彤玉沒有半分關系,求求你,饒了她吧!都是我指使的,你的孩子,也是我設計的,求求你饒了彤
玉!”章氏滿眼的痛苦,她眼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將殷桃的怒火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她想到自己的女兒被這麼多的乞丐玷污,她的
心像是被生生的剜了出來∼∼
“呵呵,別著急啊!表舅母,你這麼好,這麼能言善辯我怎麼好讓你受委屈呢?我要讓你活在悔恨之中,機關算計,卻害了章家
與你的女兒,這滋味不正是比死更難受嗎?”
殷桃怨毒的目光讓章氏訕訕縮回了手,她狼狽的撐起身體,那紅腫的眼似核桃一般,淚水沾染了面目,曾經保養得頤的她如今
拖著慘敗的身軀,跌跌撞撞的朝著樓梯口走去,正是她空落落的瞳孔中滿是對殷桃的恨,她揚唇一笑︰“殷桃啊!殷桃,你以為
你是誰?想要左右我們母女的生死,我偏不讓你如願!”
“不好!你們還不去抓住章氏,不要讓她靠近章彤玉跟孩子!”
她慘烈一笑,殷桃心底一寒,她愣神之際,章氏發了瘋似的狂笑,在那寂靜灰白的空間里尤為 人,隨著一聲孩兒啼聲降落在
室內,殷桃早已一個箭步沖向二樓。
走廊的盡頭,她看到了章氏那濃綠色的暗花旗袍身影跌跌撞撞的進了一間臥室。
“來人!攔住章氏!”
“是,主子!”眾人被殷桃的一聲令下趕忙去阻攔章氏,卻發現她力氣大的驚人,產房內的接生婆們正在手忙腳亂的幫著章彤玉
擦拭身上的血跡,給嬰兒洗澡。
章氏撿起桌上那把尖銳的剪刀,那上面還沾染著章彤玉的生產後的臍帶血,她陰沉沉的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行尸走肉︰“女兒,她
不會放過你的,她不會放過你的,我不能讓你這樣不潔不淨的走,你生的是皇甫家的孩子,你難產而死也是為了皇甫少軒,你
能進皇甫祠堂的∼”
她在所有人淬不及防的剎那,那尖銳的剪刀狠狠的插入了章彤玉的心房,殷桃倒抽了口冷氣,她望著章氏雙手鮮紅的握著那把
剪刀,滿臉猙獰的笑容,再回頭望著殷桃時,依舊目光渙散的低喃著︰“我的女兒是皇甫家的少奶奶,她死都是皇甫少軒的妻子
,你再如何得寵,都只是個妾,你的兒子也是妾生的,咯咯∼女兒,我的女兒,她死了!”
“來人啊!章氏瘋了,將她關起來!”殷桃沉聲說了一句,她踱步朝著章彤玉那充斥著血腥氣的月牙床走去,她好瘦,是那種骨
瘦如柴的手,面頰上的汗水夾在著淚水,她還未看一眼自己的孩兒就被章氏殺了,她瞳孔放大,定格在那驚恐的瞬間。
殷桃呆愣愣的站在她的床榻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章彤玉,你就這麼死了?”
有時候,她不禁反思,這場愛恨情仇究竟誰對誰錯,章彤玉不過是個普滿十九歲的女娃,她不過是貪戀著皇甫少軒,那場繁華
玉碎的夢過後,她變得尖銳猙獰,章彤玉可以恨她,卻最極端陰狠的手段,她們都沒有錯,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後的斷井頹垣
。
章彤玉死了,殷桃將那孩子留在了梓�c閣,章氏半瘋半傻,時而清醒而是瘋癲。這場風月情債將將落幕,可遠在戰場的皇甫少
軒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日子一天天的飛逝,殷桃望著日升日落,整日都為遠方的皇甫少軒提心吊膽,這一天皇甫公館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霍少爺,今天登門是有何貴干?”
“哦!這幾日從江城到上海,想著來探望一下皇甫兄,沒想到他竟然去北線參戰了!”
殷桃望著霍耀祖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他倒是與團子很投緣,抱著他兩人雞同鴨講的聊著天。
“叔叔,叔叔!”團子平日里都是跟殷桃與奶娘們玩耍,倒是很喜歡與霍耀祖親昵。
“明瀚,你幾歲了?”霍耀祖摸了摸皇甫明瀚的小臉,溫煦的拍了拍他的頭頂。
“娘親說,我一歲了!”團子側臉望著天,思考了許久才鄭重其事的回答道,那肉乎乎的小手對著霍耀祖比劃一指。
“喔!都這麼大了,叔叔這兩日在上海,偏巧你爹爹不在!你想他麼?”
“爹爹∼∼”團子又側頭想了想,似乎腦海中無法浮現出皇甫少軒的身影,不禁蹙了蹙眉︰“爹∼∼爹是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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