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與荊州相隔萬里,沈國偉一路飛馳而行,直到天色漸漸暗沉,直到月落天明,殷桃一夜不眠不休,就這麼望著窗外黑漆漆
的夜色,她只要閉上眼便是皇甫少軒的痞笑,她耳邊除了飛馳而過的風聲,更多的是皇甫少軒對她說的那些情話!
“女人,我想你了,怎麼辦?這毒怕是一輩子也不能解開了!”
“殷桃,不管你惱我,氣我,都不要離開我,我受不了你不再的每一天!”
“傻瓜,我們不是早就情深共白頭了麼?”
殷桃眼中的淚水干了又濕了,一夜未合眼的她痴然望著車窗外,林間崎嶇難行,顛簸的茗香時不時打著瞌睡,沈副官一直轉注
著開車,似乎沒有任何困意。
“沈副官,還有多久能到荊州城,對了現下荊州督軍肖湛可是在那里?”殷桃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挑眉望了望前方,月色將黑漆
漆的車廂蒙上了一層幽暗的紗布,她根本看不清沈國偉的表情,只是能他隨口提了一句︰“少夫人,荊州大概早上便能抵達,肖
督軍也去駐防了,不過不是承平而是奉軍的沿線駐防!”
“哦!”殷桃微微點了點頭,自從上次江城一別,肖湛被皇甫少軒派去駐防後就沒了他的消息,也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還在喜歡
著雨薇,是否還是如此心若磐石。
天明時分,天空尚在魚肚白灰蒙蒙亮的時候,趕了一夜路的眾人,終于抵達了荊州城外,沈副官將那軍用卡車里的警衛隊全部
屏退在荊州城外休息,獨自開著車駛入荊州城。
那守軍的皖西軍士兵沒有見過皇甫大帥的專屬轎車,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登記便放行了。
沈國偉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回身望著抱做一團的少夫人與茗香,他不忍打擾,將汽車停靠在了一處河岸邊,就匆匆出去了。
他並沒有驚動荊州城的軍官,只是安排了一處僻靜的客棧,讓少夫人與茗香稍作調整,而他需要換下那一身扎眼的軍裝,換了
一件深藍色的中山裝。
“國偉,我們直接出城!不能再耽擱了!”殷桃一刻都不想耽誤,她恨不得馬上見到宋琰辰,恨不得馬上得知少軒的近況,她
推了推茗香遞過來的清粥小菜,實在沒什麼胃口。
“少夫人,您不吃不喝怎麼行,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已經快一天了,您這樣,怕是大帥沒有救到,自己先累垮了,等大帥回來了,
見您如此輕賤自己,一定又要說的!”茗香將將又把那碗清粥推了過去。
“少夫人您吃一點!下官這就去安排人聯系宋少司,一會兒到了奉軍的地界,怕是沒有那麼容易的,這一等恐怕又是半日光景
!”沈國偉一臉的憂心,他看著殷桃那慘白如紙的臉,深怕她撐不到奉軍地界就暈倒了。
“好,我吃一些!”殷桃勉強握著小勺舀了一口粥,形同嚼蠟一般進了小半碗,就推開了。
沈國偉包下了整個客棧,又將殷桃安排在了最華貴的一間客房,進出二樓的除了送餐的店家其他人一概不得進入,殷桃冷眼觀
察,心中不禁贊嘆這沈國偉不管在何時都能保持著高度戒備狀態。
少頃,沈國偉去而復返,他恭敬的行了個禮,他滿面躊躇了的回了一句︰
“少夫人,宋少司那邊回應最近皖西軍與綏軍戰事正熱,他似乎有所顧忌,只答應了見您!”
“可以,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好了!”
殷桃思忖了一下,宋琰辰也有他的道理。
她迅速啟程,按照宋琰辰給出的會面地址進發,沈國偉獨自開車送到鄴城口,看著殷桃一步步的走過城門守衛的視線。
如今的鄴城已是奉軍的地界,沒有戰爭的侵擾下,守城的官兵也很是和善,殷桃的紫色蕾絲手袋之中藏著少軒給她貼身存放的
勃朗寧手槍,她一直帶在身邊。
“敢問這位大哥,福德街怎麼走?”殷桃找了一個淳樸憨厚的大漢問了一句,淡漠的面孔擠出了一抹清淺的微笑。
“呃∼福德街啊?就在城西邊上,順著這條路穿過兩個巷子就能看到了,這位姑娘你是要去哪里?那條街通南北,一個不慎容易
走冤枉路!”那古樸的漢子背著一捆柴火,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脫俗的女人,還穿了一件洋裝,那布料華貴且質地極好,一
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不免多說了幾句。
“裕慶茶樓!”殷桃從善如流,他問她就答,絲毫沒有防備。
“哦!那你從這邊走剛剛好,這個茶樓在福德街口,很好找的!”那古樸的男子憨憨一笑,指了指近前的那條巷子,示意殷桃朝
那個方向走。
“有勞這位大哥了,謝謝!”殷桃恭恭敬敬的頜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她入城門後一直緊盯著她的兩個
常服男子。
青磚青瓦灰屋檐,殷桃走在這寂靜無人的巷子里,她回望無人,前面更是一條毫無人蹤的寂靜巷子,這會兒正是早上九點多的
時光,陽光透過巷子斜斜照射了下來,殷桃心中只覺得古怪卻未多想。
“這位小姐,就別走了,前面再過去就是死巷了!”不知何時,身後突然竄出的冷冷聲音,帶著刺骨的寒。
“喔?我走我的路,關你何事!”殷桃面不改色的驀然回首,她右手不自覺的朝著手袋中探去,她在尋槍。
“呵呵,這位小姐說話不要太硬札,否則我們兄弟可不會手下留情,傷了你就不好了!”那冷面男子詭異的笑了,殷桃冷冷抽出
手槍,卻忽略了身後,突然從牆上跳出一名黑衣短衫的男子,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後,徒手一擊,殷桃後頸一麻應聲倒地。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她耳邊傳入一個戲謔清揚的男聲,不是宋琰辰是誰?
“嘖嘖嘖,怎麼就被打暈了?你們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抱歉宋少司,那女人手中有槍,剛剛情況危機,我們只能出此下策!”那黑衣短衫的清冷男子,面上還有一道凶殘的刀疤,他
雖嘴上謙卑,面孔之上並無懼色。
“好好!噯∼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好好的大美人讓你們敲暈了,去!”宋琰辰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他坐在八仙桌前憑
著香茗,那白色飄逸的長衫胸口還掛著一塊金色懷表,邪魅妖治的面容實在令人賞心悅目。
他們此刻正在福德街上最有名的花樓之中,他從不去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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