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老子明天便要攻下承平以北的那塊鐵路,你要飛機要大炮隨你,明天若是不能攻下,就回家種田去!”電話那邊的綏軍
總司令李崇嶺滿目猙獰,他就不信,會被剛剛歷任皖西軍大帥的毛頭小子打的團團轉,這次不惜多少兵力都要奪回承平鐵路,
那也是綏軍的重要經濟命脈,必須要搶回。
“是!司令官!”趙虎嚴謹恭敬的開了口,他派了不少前沿陣地偵察兵一個都沒有回來,更不知皇甫少軒究竟是如何嚴密防守的
,竟然能將一處平原山脈,攻防的鐵桶一塊。
趙虎一臉疲憊的掛斷了電話,他按了按深綠色的軍裝帽子,正獨自蹲守在戰地沙盤上看行軍攻打路線,指揮部外,一個小兵溜
溜跑到了門口︰“報告,趙師長,剛剛前線來報,圍攻的左翼被皖西軍撕開了一道突圍圈,情況很危機!”
“什麼?凌宇的右翼什麼戰況了?”趙虎來不及多想,一把揪住那信號兵的衣領,怒目圓睜。
“這,這,一直聯系不上凌團長的番號,我這就去派人打探!”那士兵恐怕都沒有見過趙師長發這麼大脾氣,一臉倉惶的跑了出
去。
嘩啦∼趙虎回身將指揮部那黑色的軍事陣地模型嘩啦到地上,他不禁惋惜著自己的四萬大軍,短短十來日潰不成軍。
少頃,趙虎頹廢的撿起掉落在地的金陽暉志的帽子,剛一抬眼又見門口立著一名軍裝微亂的小兵,他一臉忐忑的望著趙虎,見
趙虎望著他,這次囁嚅的開了口︰
“報告!趙師長,剛剛凌宇團長陣亡了,現在右翼部隊又副團長姜哲指揮!”
“混賬,一個兵要有兵的樣子,死人不是天天的事情嗎?瞧你這喪氣樣,給老子滾,滾出去,否則我斃了你!”趙虎一把推開了
那個小兵,隨手解開了胸口前襟的扣子,他煩躁的在指揮部來回亂走,一時竟然沒了主意。
——
承平鐵路北部沿線,陣地前沿,皇甫少軒白色襯衣早成了土色,那一波波的炮彈轟炸下,他只覺得周遭的地面都震了幾下,好
在劉宇航做的攻防戰壕極其隱蔽,周遭又布了一些樹草做掩護,他隨手從腰間抽出了那金色的懷表,依然是上午十點五十分,
距離上次擊退綏軍已過去三個小時了。
“大帥,這里危險,您還是退到後方!”魏林摘下手中的望遠鏡,密切關注著一馬平川的原野上三公里外的情形。
“不必,我們這樣的戰壕很好,不似綏軍那般暴露在視野之下,兩軍傷亡都很大,電報給各師各團每日報告傷亡人數!”皇甫少
軒解開了那已然成了土色的白襯衣,戰壕之中悶熱無比又因著滿山彌漫的硝煙,更是嗆得人嗓子冒火。
“是,大帥,剛剛沈副官那邊傳來信息,夫人擔心您的安危,拒絕退出承平,您看看要不要給夫人打個電話?”魏林躊躇著,最
近戰事膠著,起初皖西軍確實吃了兩次虧不過也是皇甫少軒的誘敵深入之計,沒想到綏軍將領這麼容易就上了當,最近的戰事
越發順利起來。
皇甫少軒目光清淺的看了一眼魏林,他隨手將那金色懷表放回上衣口袋之中,不小心蹭掉了緊貼著胸口放置的一個淺藍色布包
。
那似園似方的藍色荷包中繡著一對恰似鴛鴦又似燒雞的焦黑烏鴉浮在水中,讓人看著著實喜感。
“大帥,這是夫人送您的嗎?”魏林眼尖,看著皇甫少軒謹慎的撢去那上面的塵灰,又放回了心口上的口袋里。
“是啊!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家少夫人能有這樣的手筆,不過還好,貴在獨樹一幟!”皇甫少軒揚唇一笑,他隨手抽出一根香
煙丟在唇畔,兀自抽了一口。
“大帥,您為何將這麼∼呃∼奇特的香包帶在身上?不怕被人笑話嗎?”魏林自幼跟隨皇甫少軒,私下時更像是親兄弟而非主僕
,他滿眼疑惑,卻在看到皇甫少軒那唇畔清淺的笑意時,似是了悟了。
“哈哈,看來你真的是應該找一房媳婦了,哎∼有時候殷桃說的話很是明智,等這次戰役徹底勝利了,你家夫人說給你保媒!”
“啊?還是不勞煩少夫人了,呵呵!這種事還是不著急的好!”魏林面目通紅不知是這戰壕太熱還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平
時一個冰山似得人,今日乍然一看還有些靦腆。
“呵呵!這樣!一會兒我給承平那邊打個電話,也算是報個平安,順便跟你家夫人好好說說你的婚事!”皇甫少軒將手中半燃
的香煙摁滅在草地上,他雙手一撐戰壕便躥了出去,身形矯健的如同一只大貓。
——
叮鈴鈴∼∼
電報室的電話鈴聲響起,通信兵一下子接了起來。
“喂!我是皇甫少軒,幫我找一下夫人!”皇甫少軒神色飛揚,語氣說不出的清潤飛揚,他單手拿了話筒夾在頸窩,另一手掃落
黑發上的灰塵,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邊終于有了聲音。
“少軒,少軒,是你嗎?少軒?”殷桃是用跑的來到了電報室,她沒想到皇甫少軒會給自己打電話,一時激動的不能自抑,她撂
了裙擺快速跑,以至于說話都有些氣喘吁吁的。
“女人,你連我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嗎?等我回來,我要好好的收拾你,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男人的聲音!”皇甫少軒越說越
起勁,眉眼清潤舒朗,他本以為自己不去聯系她,就將那滿腔的思念壓下,卻在听到殷桃那甜軟的聲音時,不自覺想要去抱抱
她,親親她。
“少軒,你那邊怎麼樣了?听說戰事很膠著,為什麼要讓我撤退?你會不會有危險?”殷桃一連串的問題,滿目的熱淚抑制不住
的滑落。
“說你想我,傻瓜,只要說你想我,我一定會很快回來的!你想我麼?”皇甫少軒不答反問,他低沉嘶啞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殷
桃一時顫抖著,用手背抹去淚水。
“少軒,我怎麼能不想你呢?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出事,不要!否則我會受不了的,我會受不了∼”殷桃的話隨著那決堤的淚水
飲泣著,像是一把鐮刀生生隔著皇甫少軒的心。
“我會回來的!你放心,我沒∼”皇甫少軒的話音未落,耳邊傳來一陣陣的爆炸聲,飛機盤旋于戰地上空,一顆顆的炮彈猶如雨
點般飛落。
“少軒,少軒,說話啊!”殷桃听到了,她耳邊是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即電話那端沒了聲音,任由她如何呼叫都沒有人應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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