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一戰,耗時兩天兩夜,穎軍、綏軍傷亡慘重,皇甫少軒終于將穩住了承平鐵路沿線的局勢,各師重整軍力,嚴陣以待。
“報告大帥!剛剛藍師長致電,六師、十三師已全部整裝待發,傷亡是最小的師,特在承平北沿線駐扎!請大帥示下!”沈國偉
一臉興奮的復述著剛剛藍樹凱的指令,這一戰役意味著從此承平鐵路便是穎軍的天下了,這一戰役若是再深入定然能將綏軍趕
出北部,穎軍三分天下的僵局一下子改變了。
“很好!通知劉師長、藍師長立刻啟程前往顧安,我要在那里給兩位師長一個慶功宴!”皇甫少軒勾了勾唇角,眼角的細紋因笑
容微微皺起,數日的督戰他消瘦的臉龐輪廓更加凸顯,眼窩深陷,整個人都頹廢了許多。
“大帥,您還是休息一下吧!”沈國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皇甫少軒,從前再怎麼督戰都不會讓皇甫少軒的英睿減少一絲一毫,
如今他這才短短五六日的光景竟然頹然至此。
“不必了,你們那邊可有少夫人的行蹤麼?”皇甫少軒暗了暗神色,他雙手扶著額角,眉心緊緊攏在一處,神情滿是疲憊。
“大帥∼∼下官已經派兵去找了,少夫人的消息似石沉大海,根本沒有任何蹤跡!”沈國偉嘆了口氣,這六天五夜自從知道了少
夫人出走的消息,誰都沒有睡得安穩,他們沒有一刻放棄尋找,可每次下面回來的人都說沒有找到,那種焦急期盼的心情,實
在太過煎熬。
“再去∼∼將承平等地也找一找,那女人若真是離開了江城,恐怕是來找本座來了!”皇甫少軒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
,已從起先的暴怒到了如今的平靜。
“是!大帥!”沈國偉目光沉冷的恭敬行禮,一絲不苟的整了整軍容,轉身走出指揮部。
戰爭洗禮過的承平、顧安、嶺北一時之間充斥著穎軍的士兵,他們軍容整齊,從不滋擾百姓,時日久了倒也相安無事。
殷桃與茗香終于抵達了顧安,一到顧安城,殷桃就傻了眼,這哪里還是一座城鎮,到處是流民,沿街的商鋪紛紛掛了門板,根
本不營業,連歇腳的客棧都找不到。
乞討的婦女抱著孩子,泥濘的臉渴望的追著日升鏢局的馬車走著,希望能得到一些吃食。
“還有干糧嗎?給她們一些吧!”殷桃一時心軟,望了望身側的茗香,她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戰爭,那流離失所的難民越聚越多
,殷桃想著自己還有些吃的,就分給了那婦女。
“呃!二小姐,若是我們分給了她們,咱們就要餓肚子了!”茗香攥著手中日漸縮小的干糧袋,滿臉不舍,圓潤的臉頰幾乎皺在
一起,她真的不想將最後的饅頭給人。
“應該會很快就找到少軒了,到時候,你還怕會餓肚子嗎?乖茗香,快點給我兩個饅頭!”殷桃細白的小手伸到茗香的眼前,她
望著一路跟著乞討的婦女心頭滿是酸澀。
她的孩子沒了,可是那女人懷抱中的孩子還這麼小,眼看著奄奄一息的模樣,她猶如針扎一般的疼,若是她有了孩子,也會像
愛自己的命一般疼愛孩子的,那懷抱中的孩子是那麼小,殷桃怎麼忍心∼∼
“是,二小姐!”茗香滿眼不解,卻無可奈何的伸手掏出了兩塊干饅頭遞到了殷桃手中。
殷桃快速拍了拍車轅,示意隨扈停下馬車。
“江福,你停車,等我一下!”殷桃沉了沉嗓音,她待馬車停穩後,快速跳了下來,因著男裝上下車也甚為方便了許多。
那乞討的婦人見有人從馬車下來,趕忙追了過去︰“這位公子,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兩天沒吃東西了,這大人吃點樹根子尚可活
命,這孩子還∼∼還這麼小!”
那女人說著頓時紅了眼眶,淒淒慘慘的甚為可憐。
“出門在外,我沒有帶太多的東西,這個給你吧!給孩子買點吃的,再給孩子買點御寒的東西!”殷桃一面將手中的饅頭放到了
那女人手上,一面從荷包中拿出了金耳墜子,那是少軒送她的,可若是跟眼前的人命去比,她什麼都舍得。
“哎呀∼謝謝這位公子爺,謝謝這位公子爺,您是活佛,您是菩薩心腸,我們母子給您磕頭了,給您磕頭了!”那女人痛哭流涕
,手中捏著的金耳墜子,抱著孩子給殷桃磕頭。
“您別這樣,快起來,快起來罷!”殷桃趕忙虛扶了一下,她抬眼望著越聚越多的乞討者,一下子傻了眼。
“公子,您快上車吧!再不走,咱們就找不到人了!”茗香機敏的跳下馬車,三兩步走到殷桃跟前,在眾乞丐還沒將殷桃包圍前
,拖著她上了馬車。
“茗香,這麼多的乞丐,這顧安城都這麼慘了,那承平會是什麼樣呢?”殷桃不禁心有余悸,她挑簾望著窗外橫亙殘破的旗幌,
滿目倉皇。
“二小姐,我也不知道,剛剛听江福說,要將咱們放在客棧,他們也就算完成了使命了!”茗香也是滿眼愁苦,現在有輛馬車她
們尚且有一席休憩之地,若是沒了,她們會不會比那些流民更慘!
“江福大哥,我們沿路走來也不知這戰況如何了,是穎軍勝了還是綏軍勝了呢?”殷桃挑了挑馬車簾,對著駕駛著馬車的江福問
了問。
“那誰知道,最近這城里時不時冒出幾個軍官都能將老百姓嚇得夠嗆,咋還有人去管這場仗是誰贏了呢?”
江福悠然的駕著馬車,想著馬上就要收鏢銀了實在是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我們現在得要找一個人呢!您將我們放在客棧可不成!”殷桃目光流盼,擠出了一個清湛的笑容,那笑容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
狡詐。
“這位爺是什麼意思?不是說到了顧安便可嗎?”江福愣了一下,抽在馬匹身上的鞭子一下子泄了力道,馬兒歡快的跑了兩下也
漸漸停住了腳步。
“協議上我可是寫的清清楚楚,是到顧安沒錯,但是要見到我想要找的人才能算是一趟走鏢完成!”殷桃挑了挑眉目,一臉的不
置可否,她在簽收據時候明明寫著︰抵達顧安見到故人,合約止。
可惜了,她忘記說了,那故人是誰,誰在何處,反正鏢局的人沒有問,她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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