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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的時間越來越晚，現在天還很亮，陳飛開的是小宣的車，也沒進入大院里，就在門口等待，雖然事情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但表現的太多放肆影響還是不好，他坐在車里，把車窗打開，吊兒郎當的伸出一條胳膊，另一只手夾著煙。
每當有一陣風吹過，還有些清風徐來的意思，恍惚間像是回到了還在上學的時候，陽光與柳樹，鳥鳴與清風，都剛剛好。
煙還沒等吸完，就看趙婉如拎著包從遠處走過來，如果把後面的背景換上花海，更像是從朦朧中走出的仙子一樣，美、很美…
“ …”趙婉如坐到了副駕駛，香氣登時充盈車內。
事實上，陳飛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姿態去面對她，以前把愛意壓下去了，可那種感覺還留在心底，只需要她一句話，陳飛的防線就會土崩瓦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陳飛緩緩問了一句，他指的是家暴。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趙婉如轉頭反問道，她是指陳飛什麼時候知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去年我還是秘書的時候，秦書記要進行誡勉談話，當時你上樓協同我負責接待事宜，又一次我不小心踫了你一下，你渾身都抖了起來，臉色也有些白，那時我應該是踫到你的傷口上了吧？”
“你還記得”趙婉如平靜的回了一句，算是默認了。
“記得吧”陳飛五味雜陳的回道，趙婉如沒繼續往下說，就是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事實上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沒有意義了，只需要知道今天所有都將要結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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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啟動汽車，剛開始很快進入市里又是堵車，與昨天如出一轍，可能是以往也是如此，昨天的事更讓人影響深刻一點罷了，如蝸牛般前行，半個小時後，到達趙婉如家樓下，鎖車，上樓，兩人都是一言不發，一前一後的走著，陳飛在前趙婉如在後。
這是陳飛第一次來到趙婉如家里，看裝修就知道附和趙婉如的風格，暖色調又不失古典，典雅中還透露著大氣，與趙婉如的性格很相似。
進門之後，就看見許帥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也像是知道陳飛要到來一樣，听見聲音也不為所動，繼續拉攏著腦袋盯著地面。
“嘩啦…”陳飛也沒客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茶幾上“簽了吧，這樣對你好對她也好，咱們之間的程序能省略不少…”
許帥聞言，才把眼皮給拽起來，脖子更像銹住了一般僵硬的抬起頭，這才看見，他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這一夜之間，他完成了由人到鬼的蛻變，臉上的皮肉很是松懈，顴骨高高凸起來，他生無可戀的笑了笑“我早就想過這一天會到來，只不過沒想到這麼早就到來了，也對，我不是人，都是我罪有應得，呵呵…我在這里做了一下午，就在回想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好像在眼前，也像是在做夢一樣，太快了…”
“唔…”趙婉如听他說話，登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了出來，為了不出聲，只能一手捂著嘴，也對，無論感情是如何扭曲，女性通常要比男性傷感。
陳飛不同情許帥，也不可憐許帥，緩了緩又說道“把字簽了吧…”
許帥抬手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跡，他是因為嘴閉合時間太長，上下嘴唇的皮都粘到一起，剛才突兀的說話，讓皮都撕下來一層，所以此時看起來有點滲人。
他擦完之後，下巴上手上都是血跡，轉頭看向陳飛問道“我們倆離婚之後你們會在一起吧？也對，她這輩子最深愛的就是你，我們躺在一個床上，坐著是不同的夢”說著，拿起筆在協議上簽下名字。
當把筆放下的那一刻，趙婉如已經哭完了腰，她做夢也沒想過，離婚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不想在二人面前哭泣，兩步跑進衛生間，隨後就听見里面傳來流水聲。
“行吧，你好自為之，希望你以後也可以找到幸福…”陳飛收起協議放進包里，他想衛生間里看了眼，見門還是緊縮，就點起煙，等待趙婉如出來。
“你會像我一樣愛她麼？”許帥也不知怎麼想的，說出來一句。
“我不會打她”陳飛心里比較反感許帥，沒動手已經是很大容忍了。事實上，他一直想打擊許帥，可今天小宣告訴他，許帥已經辭去職務，在看當下的狀態，都不可否認，他是愛趙婉如的。
“乎…”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搶過陳飛手中的煙，放到自己嘴里“她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像我這麼愛她的男人了，我真喜歡她，從我第一眼看見她開始，我就沒正眼瞧過別人女人，甚至有比她年輕的比她身材好的，主動勾引我，我都沒動過心，只是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在陳飛眼里，他無論怎麼說都有些︰鱷魚的眼淚“你愛的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對于你們之前，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今天之所以能讓你坐在這里與我對話，是因為昨天晚上你的表現，如果王斯賢把被子蓋上的那一刻你還是沒有動作的話，今天發生在你身上的，可能是天災也可能是人禍…”
“呵呵，天災人禍”他在嘴中嘀咕一遍，煙頭直接頂到自己的手背上“滋啦滋啦”的聲音不絕于耳，他又說“我真的是愛她，可能我在你面前出言侮辱過她，也在別人面前指鼻子罵過她，但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說過一句︰沒有男人不愛自己的妻子，如果她想看看我的心長什麼樣，我能立刻挖出來給她…”
陳飛向後一靠，沒有說話，不可否認，許帥此時更像是動情的演說，感情真摯，情景逼真，如果不是趙婉如身上有傷痕的話，陳飛會信以為真的。
他又繼續說“每一段扭曲的婚姻都有造成其扭曲的理由，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恨你，我為什麼打她？”說完，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陳飛。
此時的太陽已經落山了，房間內也沒有開燈，眼中僅是反射著殘余的光芒，哀傷的同時還有淒涼。
對于這個問題，陳飛還真沒有探究過，可能是這個男人小心眼見不得別人愛慕自己的妻子，又或是他見到比自己成功的同齡人士心里狹隘。
他見陳飛還不說話，身上像是痙攣了一樣，坐在沙發上來回扭動，�m爾，他才咬牙開口說道“你能想象你深愛的妻子，在洞房花燭夜的床上，喊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麼？你能體會那是一種什麼心情麼？失敗？傷感？都形容不了，我是一個驕傲的人，可就是她的兩個字讓我所有的驕傲化為灰燼…”
“唰”陳飛猛然抬起頭看向許帥。
“對，她叫的就是你的名字，呵呵”他的眼淚當時就流出來，又說“我剛走上床，剛觸踫到她的身體，又灰溜溜的下來了，你能想象出那種場景麼？可是，我沒怪她，你倆的傳聞我听過，也不在乎，可就在我再次想走上床的時候，她又叫了出來，那一夜，可能是我這輩子過得最漫長的一夜…”
“這其中應該有誤會”陳飛皺眉回了一句。
“誤會也好，不是誤會也罷，當她叫第三遍的時候，我控制不住推了她一下，她竟然沒醒，還說別鬧，呵呵，她是把我當成你了，我憤怒的給了她一嘴巴，打完之後我的心也跟著痛，但是我的神經卻放松下來…”
“就這樣，你一邊愛著她一邊折磨她”
“算是吧，正如你說的，我還愛著她，我知道身體上的疼痛遠比生理上的傷痛要輕的多，所以我只是打她的皮肉，卻沒強迫過她的身體，我也是希望這有一天，她能對我說︰我不喜歡陳飛，我們好好過日子吧，那樣我們就可能成為別人口中的模仿夫妻…”
“無論如何你也不應該打她，對女人動手是可恥的，對自己的妻子動手就是可恨的”
“可能吧，但是當我覺悟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沉浸于折磨她的快感當中，這樣就像是打在你身上一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凝望著在身邊熟睡的人，可能，我控制不了手中的鞭子，但是我控制的了下身的動作，讓她保持完整，就是我補償和愛她的唯一方式…”
“唰”陳飛再次抬起頭，心中震驚無比，這個事是他第一次听說。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沒動過她，也沒有人動過她，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如果沒有我她可能永遠不能到你身邊，現在，我把她完完整整的放開了，希望你能給她幸福…”
“ …”還沒等陳飛回話，趙婉如就從衛生間里走出來，站在門口說道“結婚，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喝酒，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不重要了，走吧！”許帥紅著眼站起來“找個時間去辦手續，我隨時有時間…”
“我一直是愛你多一點，如果當初不是愛你，我不會選擇和你結婚”趙婉如有些不甘的說道。
“ …”臥室門被許帥狠狠甩上。
可能，正如趙婉如所說，當初的抉擇是她斟酌過後的結果，她確實愛許帥多一點，只不過，被許帥一點點給蠶食殆盡了…
“走吧…”趙婉如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很堅強，率先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