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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望著天花板，緩緩說道“上世紀九十年代，也就是一批人富起來剛剛走入正軌，那時我還是教導主任，學校組織旅游，去的是改革開放的最前沿，燈火輝煌的魔都，絢爛的霓虹燈讓我感覺跟做夢一樣，真的，你沒體會過土老二進城的感覺，看什麼都新鮮，街邊的小攤都能讓我駐足一番，可你不知道，當時的工資才二百多，窮啊，有時候家里連肉都吃不起”
“那時候我就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下海經商，拿著這點工資，天天回家看老婆孩眼巴巴的眼神，你體會不到，心疼，我站在黃浦江邊，美的我都想跳下去了，我真想給他們帶回點東西，可囊中羞澀，我都哭了。返回的前一天晚上，有個人找到我，是個被學校留校察看的學生家長，他說︰兩千塊錢，把處分撤銷…”
“你也知道，高中的處分到高考前肯定都會撤，因為要記入檔案不能影響孩子一輩子，我那時候是清廉，可一面是家里人渴望的眼神一年工資的誘惑，一面是甘願清貧看著別人滿載而歸我空手而歸，你說我怎麼辦？”
“這就是你第一次受賄？”陳飛低聲問道，他並沒回答，事實上他說的真假無從考證。
“我當時告訴自己這算不上受賄，頂多把處分提前撤了”他深吸一口氣又說“我拎著兩袋子東西回到家，你知道心里的那種滿足感麼？呵呵…你體會不到，現在的物質條件太豐富了，窮有窮的玩法，富有富的玩法..”
“所以你在物質上滿足的同時，開始追求精神上滿足？”陳飛再次問道。
他看了陳飛一眼，知道陳飛指的是那幫女孩“不是，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並不是我能控制，有時候決定事情行為的不是思維，而是氣氛，當任何人看到一具具年輕的身體在眼前扭動身姿的時候，都會受不了的，那不僅是視覺上的沖擊，更是精神上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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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具具”陳飛對他說的有點無奈。
“你別笑，你沒見過，當你見到你也會受不了”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還在回味。
“…”陳飛突然不說話了，他記得那名女孩跟她說過地點是別墅，大廳很大，如果把這些都聯系到一起的話，陳飛猛然抬頭盯著他“你們玩的很髒？”
“無所謂髒與不髒，人的天性使然”
“我一直在想，什麼身份辦什麼樣的事…”
陳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別提身份，這是最不保值的東西，穿上西裝我是局長，帶上手銬還不是一無所有麼？再說，你認為地溝油是農民能發明出來的麼？”
“那好，說說你跟賈逢春的事吧，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你提供服務，你倆之間存在什麼利益輸送？”陳飛開始長驅直入。
“這很簡單，他雖然是私有制學校，但終究歸教育局管，他不跟我搞好關系，能有他好果子吃嗎？關系好了，我可以撥給贊助經費，不搞好，我能讓他關門大吉..”
“那個女孩又是怎麼回事？他的父親又是怎麼回事？”陳飛在問話的同時，拿出手機編輯信息給李凱，讓他立即控制賈逢春。
“…”這次他不回話了，而且一副死不張口的架勢。
“所有問題都交代了，就把這個說了吧，我知道她的死跟你沒有關系，但是他父親的墜樓，一定與你們這個..厄..淫亂組織，有必然的聯系，至少你是知道內情”陳飛想了半天，只能暫時用這次代替。
“你回去吧，我累了..剩下的我也不會說，就是死我也會爛到肚子里”他異常決絕的回了一句。
陳飛盯了他一會兒，發現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波動，隨即站起來，對外面等待的辦事人員擺擺手，示意他拿筆和紙進來，把剛才所有的問話再系統的整理一遍，然後讓他簽字按手印。
陳飛走出房間，胸中感到一絲沉悶，歸根結底還是田寶龍口中的一具具讓他有些接受不了，這些女孩有一部分不是自願的，可是陷入這個沼澤里太深了，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還有，他總感覺田寶龍在隱藏著什麼。
正當這時，陳飛的電話響起了，是李凱打過來的，又是一個不好的消息，賈逢春自殺，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反饋過來的消息很不樂觀。
陳飛頓時眉頭一皺，賈逢春的情況頂多算是行賄、聚眾淫亂等，罪不至死，更何況他家大業大，絕對不會這麼想不開，那麼他的自殺肯定有外部因素推動。陳飛沒多停留，十幾分鐘後趕到醫院，李凱以及民警正守在走廊，防止意外發生。
“怎麼回事？”陳飛上前問道。
“吞食安眠藥，一整瓶！”李凱回了一句“只不過現在假藥太多，藥效沒那麼足，等我們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正在抽搐..”
“現場有沒有發現遺書之類的東西”陳飛趕緊問道。
“沒有”李凱搖了搖頭“不過為了防止他潛逃，我們提前聯系了銀行那邊，得到一個很讓人匪夷所思的結果，他賬戶中近三年的銀行流水顯示，賬戶余額每達到十萬元，就會被轉移到另外一個叫田芙蓉的人名下，而我們跟民政部門溝通過，這個叫田芙蓉的跟他並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不排除是私生女的可能”
“田芙蓉？”陳飛不禁嘀咕一句“有沒有相片，圖像之類的？”
“這里，你看看，不是很清晰..”李凱拿出手機，遞給陳飛。陳飛接過一看，這就是個很普通的女人，並沒有特別的地方，隨即把手機還給李凱。
正當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陳飛走上前問道“怎麼樣？”
“性命是保住了，可還沒度過危險期，暫時昏迷不醒”
“大約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陳飛迫切問道。
大夫白了他一眼“你們辦什麼案我不管，可我得保證病人的安全，即使他醒過來，也不能受太大刺激，更何況，醒過來，成什麼樣子現在還不得而知..”
“什麼意思？”
“因為安眠藥麻痹的是中樞神經，會造成壞死，就是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