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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凌晟又喝口酒，略帶惆悵的說道“陳老弟，說句托大的話，像我在咱們惠南市也算又都有臉的人了，座駕奔馳，酒席不斷，可這都是在普通人眼里看來的，他們都注意我在人前的風光，誰又知道人後的滄桑，從冰箱廠建廠到現在，錢是有了，可身上的毛病也添了不少，小的不說，脂肪肝，高血壓”
“這都是富貴病，呵呵”陳飛附和了一句。
“老弟啊，你可別笑話我了，我是真想撒手不干了，過兩天消停日子，可不行啊，廠里的大事小事，哪件不管能行，別的咱不管，可廠里工齡二十年以上的工人就兩千多，都是跟著我一步步干起來，都有感情”
“創業容易守業難，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陳飛感慨了一句，從心里講，他是希望幫到易凌晟的，可現在事都已經擺到這了，不是他想幫就能幫到的。
“就是這麼個道理”易凌晟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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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金缺口有多大？”陳飛問了一句。
“至少一千個，你也知道上市公司一個利空就有可能讓市值瞬間蒸發，現在股市也是風雨飄搖，資金沒有明顯界限，補貼太少也會被理解為利空..”
“一千個”陳飛嘀咕了一句，一萬千對一市財政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陳飛想了想，說道“能不能采取曲線救國的辦法，以市里企業互助會的名義，讓其他公司入股投資？”
“理論上是可以，可實際操作起來困難，有新企業入股的話，必須要持股達到百分之五以上才能發出公告，這就不是一千個的事了，至少的兩個億”易凌晟一臉誠懇的看著陳飛，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可市里能一下拿出這麼多現金的公司，沒有。
簡單點說，一般公司在有支付能力的情況下，現金流佔公司總資產百分之三就算好的，也就是說，能拿出兩個億，公司至少資產為四百億。
陳飛也不說話了，這事確實難辦，他拿起一支煙，緩緩吸了起來，易凌晟見陳飛不說話，也不好催促，坐著等待。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來，咱們繼續，今天我就不信了，還喝不倒你們，我可跟你說，剛才我吐了，現在肚里空了”陳飛詫異回頭一看，這人下身黑絲短裙，短頭發，十分干練，恰巧陳飛還認識，正是租他房子的房東康玉楠。
只見，易凌晟臉色一黑，靠在凳子上，低沉說道“你能不能別整事，今天我這有客人，咱們的事明天再說”
“呀，易總，你也在這吃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喝多了，走錯房間了”她眼楮一亮有些詫異的說道，但根本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走到凳子邊坐下來。
“沒完了是不？我跟你說，你就這麼干，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易凌晟冷哼一聲。
“易總，你看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真是走錯房間了，咱們還認識，我就是想坐下來敬你杯酒，喝兩杯，然後我就走，行不？”康玉楠略帶懇求的問道。
陳飛就坐在一旁，康玉楠根本沒注意到他，听兩人說話的語氣，不僅是認識，還有段淵源。
“哼..”易凌晟神情很不好。
“來，易總，我敬您一杯，我先干為敬，你隨意”康玉楠站起來，給自己倒杯酒，隨後向易凌晟那邊示意一下，一口干了。康玉楠應該很能喝，這一杯白酒下去，臉不紅氣不喘，但是給陳飛看的膽戰心驚，這用的可是三兩的杯子，老爺們這麼整都受不了。
“易總，我明白，你不喝肯定是我做的不到位，來，我再干一杯，你隨意”說完，一杯白酒再次滴水不剩。
“行了，你也不用在這跟我裝，咱今天有話就明說，我也只說一遍，你听完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易凌晟坐直身體，正色道。
“謝謝易總了”康玉楠也不是那副走錯房間的表情了，很嚴肅。
“這次制冷機不給你們主要有三點原因︰第一，你們廠設備太老，技術跟不上，制造慢，跟不上我們需求，第二，保質期太短，正常家庭用冰箱都得五年八年，誰能三年換一次制冷機？更何況，人工方面還需要我們出，第三，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家里的是現在都沒弄明白，誰敢保證廠子不出問題？”
“可是..”康玉楠還想解釋什麼。
“不必說了！”易凌晟頓時擺手“我跟你說，是看你一遍遍來找我份上，我現在是通知你結果，不是要跟你討論，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明白了”康玉楠咬了咬嘴唇，站起來，然後很鄭重的對易凌晟鞠了個躬“易總無論如何，謝謝你這些年對我們的幫助，我感激您..”說完，康玉楠果斷轉身離開。
最可笑的是，康玉楠至始至終都沒搭理陳飛，也不知道沒認出來，還是根本沒注意，說實話，對于康玉楠的性格陳飛還是挺欣賞的，干練、果斷、有韌勁，是別樣的女人味，陳飛有些好奇，問道“怎麼回事啊？”
“哎，一對苦命鴛鴦”易凌晟嘆了口氣，一句概括。
“具體說說”陳飛來了興致，他從中午開始，就對這個女人很好奇。
易凌晟聞言說道“他有個男朋友叫康啟輝，說是男朋友，其實跟夫妻差不多，都是外地人，十年前來到本市，白手起家，擺過地攤也打過工，康啟輝腦袋夠用，起步是在工地當小工然後大工，後來看裝潢掙錢學了裝潢，再後來自己販賣家具，有點積累之後見的制冷劑廠，這麼多年來一直有合作”
“現在怎麼不合作了？”陳飛又問道。
“其實繼續合作下去也行，有原配誰也不願意後搭伙，可現在市場競爭這麼激烈，公司效益也不好，有人報價比他們低，自然得用別人的”易凌晟解釋道。
“對了，談事也應該是她男人出面，怎麼能讓她來說？”
“你沒听過麼，男人有錢就變壞，康啟輝現在一天天忙著風花雪月，哪有時間管，廠子現在全靠她一個人撐著，說實話，如果不是公司利潤不好，我倒真想幫幫她，看著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