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到時候我會過來接。”
鄧萌嫌棄的瞥他一眼︰“而且我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出現在這里!季總身為一個集團的總裁,業務繁忙,還是把時間放在工作上的好。”
季生白沒說話,由著她上車離開。
顯然鄧萌的這番‘希望’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為之後的四年里,不管她過來送女兒還是過來接女兒,他永遠都能雷打不動的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盛世夜總會。
偌大的包廂,只有兩個一杯接一杯給自己灌酒的男人。
酒精在體內發酵,催的身子有些熱,夜生領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扯的大開,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要不我們就這麼過一輩子吧?至少現在她對我還有對哥哥一樣的喜歡,我怕結了婚,連這麼點喜歡也不剩了……”
季生白喝酒喝的有點急,被嗆到,皺眉咳嗽了幾聲,隨手又給自己點了根煙冷靜了一下。
“嗯?我問你意見呢!到底要不要跟她結婚?是守著那一具她不愛我的皮囊過一輩子,還是就這麼安安分分的讓她自由自在的活在我身邊好?”
“……”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沒等到答案,夜生不厭其煩的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問你話呢!干嘛一直不回答?”
“你看我像情感分析師?還是我的婚姻很美滿?哪里表現出能給你一個滿意答案的樣子?”
“唔,我就問一下,用得著這麼刻薄?”
“再問一下,割了你舌頭。”
“……”
夜生果然就不問了,清了清嗓子,晃著酒杯開始高歌︰“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風吹,付出的愛收不回……”
夜生天生有一把好嗓子,再老的歌從他口中唱出來也別有一番韻味,季生白忽然就想到了鄧萌扯著嗓子唱歌的場景了。
魔音穿腦,卻意外的讓他很懷念。
正想著,包廂門便被推開了,身材妖嬈火辣的女郎款擺著縴細的腰肢走著t台一樣的步子走了過來︰“兩個大男人喝酒多沒意思啊,這麼大一個美人兒空著呢,就不知道打個電話問問我有沒有空?”
夜生仰靠在沙發里,痴痴的笑了起來︰“只要白少在,你沈冰還能有沒空的時候?”
沈冰沒理會他的揶揄,自然而然的在季生白身邊坐了下來,柔若無骨的手臂滑上男人肩頭,呵氣如蘭︰“听說你老婆跟你離婚了?好心疼你……”
一口氣,直接吹進男人耳孔,一舉一動,皆是魅惑。
季生白慢條斯理的拿過一只水晶杯來,給她倒了半杯威士忌,推過去。
弧度完美的柳眉微微挑高,沈冰頗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今天怎麼轉性了?居然主動給我倒酒?”
季生白斂眉,自顧自的給自己添酒︰“喝了這杯酒,滾回美國去。”
一句話,平靜到像是在跟她閑話家常。
沈冰去拿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紅唇勾出一抹妖嬈的弧度︰“白少,你的事情還沒做完呢,還差五件呢!”
季生白斂眉,長指滑過杯沿,嗓音冷到听不出一絲溫度︰“你可以選擇喝完酒滾回美國,或者是死在這里。”
“呵……”
沈冰晃著酒杯,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好歹一起共事幾年,這話說出來,就不怕傷了我的感情?”
季生白卻顯然沒了跟她繼續聊下去的心情,仰頭將杯內的烈酒一飲而盡,隨手將別在後腰處的槍抽了出來拍在桌子上︰“最後一次機會,要麼喝酒滾蛋,要麼死在這里。”
他的聲音里,听不出一絲在開玩笑的痕跡。
沈冰唇角那絲勾勾繞繞的弧度不知不覺就淡了下去。
連半躺在沙發里的夜生也坐了起來,明顯的恢復了一絲清醒︰“白少,你玩真的?”
憑他的身手,就算喝了這麼多酒,想要弄死沈冰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關鍵是……弄死了沈冰,先不說沈冰手中的黑手黨勢力了,光個沈家,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他能想到這個,沈冰自然更清楚,但笑容里已經明顯的平添了幾分冷︰“白少,你該知道,動了我,沈家那邊不會輕易放過你吧?”
“你可以賭一賭看,不過最後沈家是輸是贏,恐怕要燒紙給你,你才能知道了。”
“白少。”夜生皺眉,低聲叫他。
認識這麼久,他一直覺得很了解他,在大事上從來不做損己不利人的事情的,但現在……
他忽然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中那麼了解他了。
沈冰慢條斯理的啜了口杯內的酒,沉吟片刻,才低低柔柔的笑出聲來︰“我不相信,你舍得殺我,也不相信,你敢殺我!”
不相信他舍得殺她,是因為好歹並肩作戰多年,她還親手救過他一命。
不相信他敢殺她,是因為好歹他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成熟,穩重,不可能因為一時情緒,拿整個北家的前途來冒險。
她打賭他只是酒後一時糊涂,危言聳听。
‘當’的一聲響,是男人將酒杯放到桌子上的聲音。
季生白斂眉,隨手拿過放在面前的槍,上膛,抬起,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響。
從他放下酒杯到開槍,一連串的動作,前後卻僅僅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沈冰的身體敏捷的翻過沙發跟茶幾,帶動一片空了的酒瓶 里啪啦的摔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沈冰半跪在地毯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緩緩抬起,撫過額頭,尖銳的刺痛跟指尖黏膩的觸感清楚的告訴她,如果剛剛她再晚閃001秒,那顆子彈就不是擦著她的額頭過去,而是正中她眉心了!
饒是這樣,額頭還是被灼傷到!
鮮血順著眉心滑落下來,滲入眼底,女人美麗妖嬈的面容顯出幾分猙獰來︰“季生白,你最好告訴我剛剛只是槍支走火!”
“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沈冰,當初你救了我,提議合作,我無所謂,可以合作,現在你讓我心煩,不走,那麼我就讓你永遠閉嘴!僅此而已。”
季生白緩緩向後靠了靠,把玩著手中的槍,漫不經心的模樣︰“我耐心不多,最後一次機會,是走,還是死?”
饒是以這樣極度放松的姿態坐在那里,不管是沈冰還是夜生都很清楚,他極有可能就在下一秒,突然發動攻擊,一擊致命!
沈冰忽然就笑了起來,依舊美麗的容顏,卻因為心寒,平添了幾分淒楚︰“共事這麼多年,我對你的了解,竟然不如我的大哥!”
沈洛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大哥,大哥幾乎是立刻就打電話過來要她回美國去。
不止如此,即便是當初合作的時候,饒是好處多多,大哥卻也一直十分反對,用他的話來說,季生白根本就是一條六親不認的毒蛇,離的越遠越好!
那個時候,她是怎麼嗤之以鼻的?
等了那麼多年,終于等到他開竅了,動情了,原以為她終于有機會了,可大哥又說,他的動情開竅如果不是為了你,那麼他對你而言,還是一條六親不認的毒蛇!
那天,她是怎麼同樣對大哥的話嗤之以鼻的?
可今晚,現實就這麼狠狠的,**裸的給了她一耳光!
果然是一條六親不認的毒蛇!仿佛他們一起合作那麼多年,她不顧危險回去救他,那麼多年的痴心相付,對他而言,都不過是一場枯燥無味的電影,過了,就過了,連記都懶得記一下。
“季生白,我詛咒你一生孤獨,詛咒你的女人一輩子不會愛上你!”
牽掛了這麼多年,終于放下,沈冰決絕又憤怒的離開的時候,不忘咬牙切齒的詛咒他一番。
季生白像是壓根就沒听到似的,自顧自的繼續給自己倒酒。
夜生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怕怕的看著他︰“你之前是不是說過要割掉我舌頭?不會是說真的吧?”
季生白意味深長的瞥他一眼︰“你說呢?”
“……”
沈洛默默看著他,默默把酒杯放下,干咳一聲,笑了起來︰“白少,你要記得,我家安蘿跟你家鄧萌是好姐妹,你割了我舌頭,安蘿會傷心,安蘿傷心,鄧萌也會傷心的!”
季生白把玩著酒杯,不疾不徐的補充︰“你也記得,我現在很生鄧萌的氣,任何會讓她傷心的事情,都會想做一做。”
“……”
沈洛很認真的想了想,改口︰“其實……安蘿跟鄧萌的關系也不是那麼好……”
四年後。
扎著蓬松丸子頭,穿著一件漂亮公主裙的漂亮小姑娘從一輛白色別克車上跳下來,月牙白的皮膚,精致到像是瓷娃娃一樣的五官,即便是每隔一周就要相處一次,女佣們還是忍不住習慣性的在心里驚嘆一聲。
小小姐好漂亮!
可惜小姑娘沒走兩步,就被從駕駛座中丟出的一個小小的書包砸中了腦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能不能有點記性了?這麼點兒就開始忘事,以後還得了?”鄧萌嫌棄的瞥她一眼,順便拿過咖啡杯來喝了一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