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阿貓阿狗,北梵行,收起你傲慢的態度,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你在這種事情上計較。”
北梵行,收起你傲慢的態度。
北梵行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梢,轉過身來,銳利如鷹隼的視線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除了那個鄧萌以外,似乎還沒听到你為了誰這麼跟我說過話,看來芊芊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個安蘿,對你來說很特別?”
不等他回答,北梵行便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劃開屏幕,淡淡的看著︰“不介意我私下里調查了一下她吧?”
一句話,逼的落地窗前的男人瞳眸微眯,一瞬間連周身的氣溫都低了幾度。
“原來,她就是當初殺害夜粟的那個人?”
長指在手機上滑動,男人刀削斧鑿一般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臉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夜家受恩我們北家多年,夜生陪你一起出國歷練,輔佐北家,夜粟10歲開始就在醫學方便展現出了天才般的能力,我們北家培養了他們姐弟多年,把夜粟培養為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又斥巨資為她建立了一個研究所,因為這個女人,我北氏集團保守估計,至少損失5個億,你竟然還把她送到我這里來?嗯?小白,你想做什麼?”
夜生自出生後就體弱多病,夜夫人又是個極為迷信的主兒,求神拜佛多年,不知道從哪里听說是陽氣太盛被反噬所致,需要找個至陰又旺夫的媳婦兒,否則將來生的孩子十有**都要夭折,巴拉巴拉一大堆。
夜夫人只得去醫院四處尋找出生時刻至陰的女孩子,勉勉強強找到幾個,結果最後似乎又都不符合條件,一直找了四年,才找到了安蘿。
而恰好,安家的兩個家長為了生一胎男孩兒,已經超生了4個孩子了,家中一貧如洗,听說夜家要用20萬買人後,幾乎是感激涕零,毫不猶豫的就把安蘿賣掉了。
安蘿成了夜生的童養媳,巧合的是,自從安蘿到夜家後,夜生的身體竟然真的奇跡般的一點點健壯了起來,夜夫人便對這種說法更加深信不疑了起來。
夜生也接受了這個縴細瘦弱的小姑娘,小小年紀,真的像個英勇的丈夫一樣,處處護著安蘿,誰欺負她了,立馬十倍百倍的欺負回去……
唯有一個人,討厭她的存在。
夜粟。
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她對這種封建迷信的做法簡直厭惡透頂。
在她眼中,安蘿不過是個從農村出來的貧賤小丫頭,根本配不上自己優秀又帥氣的弟弟。
因此從安蘿進夜家的門第一天起,整整十年,她對她各種看不慣,尤其是夜生不在家的時候,更是百般刁難。
听說,安蘿因為擔心夜粟的從中阻撓,將來會沒辦法成功的嫁給夜生,飛上枝頭變鳳凰,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殘忍的殺害了夜粟。
夜家人發現夜粟的時候,她躺在地上,鮮紅的血將她的整個上半身都浸濕了。
這些事情,北梵行原本是不大怎麼關心的。
只是在去夜家吊唁的時候,听別人先聊,听了那麼一兩句。
但記憶中,殺害夜粟的那個凶手,是被夜家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了的。
怎麼會在多年後,突然出現在北家?而且居然還得到了他季生白的青睞?
“她是我的人,這麼解釋,你清楚了麼?”
季生白在他探究的視線中表情不變,像是解釋了,可又像是什麼都沒解釋,說完,便抬了抬下巴︰“給她打個電話,道歉。”
北梵行像是听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似的,低低冷嗤了一聲︰“你要我,道歉?……向一個女佣?”
北家人,骨子里的傲氣真的是無處不在。
可事實上,每個人身體里流的血都是紅色的,沒有黃金在里面,也沒有鑽石在里面,所謂的高貴血統,說出來他都覺得可笑。
“我說了,她是我的人。”
季生白單手插進口袋,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她被芊芊傷了,我不可能坐視不理,你是想我也在芊芊身上削下一塊肉來,還是打個電話過去跟她說一句抱歉?”
北梵行嘲諷的笑了下︰“所以說,現在比你親妹妹重要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對吧?”
“你想這麼理解,也可以。”
“……”
北梵行忽然就不說話了,眉梢眼角那點不怎麼明顯的笑一點點冷下來。
無聲的對峙。
一分鐘後,還沒有得到答案的季生白轉了個身向門口方向走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肉會還給你,想要給她重新縫合上,還是丟掉,你自己選擇。”
“季生白!”終于冷怒下來的聲音。
男人步伐沒有為此停留片刻,抬手打開門的瞬間,身後,終于傳來男人隱忍而冰冷的聲音︰“手機號碼,給我!!”
他慢慢轉過身來,表情寡淡的瞧著他︰“再說一遍,收起你傲慢的態度,認認真真的道個歉,別讓我逼著你做第二次,那就沒意思了。”
“閉嘴!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听到你說話!所以,你最好乖乖給我閉嘴!”
“……”
斷斷續續的,睡的很不安穩。
每次睜眼醒來,都能看到旁邊病床上的鄧萌還醒著,咬著指甲,一副在焦急的等著什麼的樣子。
“少夫人,你怎麼還不睡?”
鄧萌愣了下,轉頭看她︰“你怎麼又醒了?”
這才沒一會兒,就醒了三次了。
安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睡的不大習慣。”
鄧萌想到之前小巧說,她晚上睡覺都不睡床,直接蜷縮在床邊睡,這會兒她說睡的不習慣,應該不是換了環境睡的不習慣,而是睡在床上睡不習慣。
突然就有些好奇︰“你以前,來北宅以前,都睡哪里的?”
安蘿大概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下,才笑了笑︰“睡、睡床。”
“怎麼會?我之前明明听……”
話還沒說完,放在桌子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她忙不迭的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紅唇微微勾了勾,清清嗓音接起來︰“喂?”
“找安蘿。”硬邦邦的三個字,顯示著男人此刻不悅到極點的心情。
鄧萌歪了歪腦袋,不大配合︰“你找她,電話打我這里做什麼?不知道三更半夜的打電話影響別人睡覺很不道德?”
“我倒是沒從你的聲音里听出半點你在睡覺的痕跡。”
“……”
一句話,把她給噎死了。
鄧萌咬咬唇,懶得再跟他廢話,下床把手機遞給安蘿︰“吶,找你的,我肚子疼,去趟廁所,你慢慢聊。”
安蘿手忙腳亂的接住電話,周圍很安靜,剛剛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听出那里面傳出來的冷冰冰的聲音,是誰的了。
不安的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放到耳邊,小心翼翼︰“你好。”
“傷的重不重?”
“……”
這是,在關心她麼?
安蘿握著手機,睜著眼楮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好長一段時間里,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要回答他。
那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回答的男人瞥了一眼身邊的季生白,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傷的重不重?”
那沉穩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安蘿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搖頭搖頭再搖頭,搖完了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她的動作,忙又開口︰“不重,好多了,謝謝北先生的關心。”
“那就好,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告訴我。”
很官方的一句說辭,卻讓安蘿受寵若驚。
唇瓣因為激動微微顫抖,開開合合好一會兒,想要說很多話,最後卻終結在一個‘嗯’字上。
然後,那邊的人就掛了電話。
安蘿拿著手機,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廁所方向突然傳來女人不滿的聲音︰“什麼啊,就這樣?兩句話就沒了?”
這就是季生白說的‘道歉’?
明明她在他離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北梵行來個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道歉的!!
太過分了!!
安蘿笑了下︰“少夫人你這樣偷听別人電話不太好啊。”
雖然是責備的話,卻沒怎麼听出責備的口吻來。
鄧萌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抬手抓了抓頭發,輕咳一聲︰“那什麼……我,無、無意中听到的……”
好吧,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听一听北梵行那個萬年大冰塊是怎麼低聲下氣的跟別人道歉的。
季生白告訴她的時候,她嚴重懷疑他能有什麼辦法勸服那個高傲到九霄雲外去的男人過來道歉,事實證明,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已經很好了,這麼變相的道歉方法,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安蘿默默把手機遞給她。
“切”
鄧萌不屑冷嗤,一屁股坐在床邊,挑眉瞧著她︰“什麼不容易?同樣都是人,憑什麼我們說對不起就理所當然,他來莫名其妙的拽一番就不容易了?這是病!得治!都讓你們給慣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