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白一如既往的沒脾氣,她說什麼,他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真是笨到飛起來。
鄧萌喝的雙頰泛紅,酒杯都端不穩,眯著眼楮仔細看了看,對面男人身形層層疊疊,嗯,應該是醉了。
打個酒嗝,隨手把酒杯丟到一邊,晃著不穩的身子就撲了上去。
季生白在她撲上來的一瞬間就抬手穩穩環住了她的腰,听到她抱著自己的脖子洋洋得意的笑,口齒不清︰“醉了醉了,終于……醉了。”
“嗯,醉了……”
抬手將她抱在懷里,長指勾起她的下巴,男人清冽如月光的視線落在她嫣紅的小臉上,半晌,似是無奈的低低嘆息一聲,垂首吻上了那兩片馥郁柔軟的唇。
“終于醉了,醉了……”意識不清的女人,還在喃喃重復著這句話,時不時的傻笑一聲。
身軀修長孤峭的男人斜靠在蘭博基尼旁,屈指彈了彈指間的煙,嗓音寒雪一般冰冷凜冽︰“談戀愛的滋味,爽麼?”
季生白雙臂環胸靠在旁邊的一顆參天大樹下,被陰影所籠罩,幾乎看不清楚他的人,唯有聲音清晰冷澈︰“爽。”
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北梵行口中濃烈的嘲諷意味。
“是嗎……”
幽幽冷冷的兩個字,不帶絲毫屬于人的溫度︰“我看她也談的挺爽的,接下來,大概就是要跟墨生提出離婚,然後呢?你是打算給她一段美滿幸福的婚姻,還是打算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
“……”黑暗中的男人,忽然沒了聲息。
現如今的他,不過只是鄧萌的同事,不會引起南慕白的注意,可一旦她跟北墨生離了婚,選擇嫁給他,這樣一件足以轟動孤城的事情,想不引起南慕白的注意都不可能。
或許他調查他以前的事情會有些困難,可以後呢?他的行蹤不定,他身上各處明顯的槍疤刀痕,要怎麼逃過他的眼楮?
他生來就注定了不能生活在陽光之下。
“你太貪心。”
星火一明一滅,男人薄唇微微開合,吐出來的字一個比一個直中要害︰“我已經最大限度的滿足你的要求,給她北氏集團少夫人的身份,讓你靠近她,甚至允許你夜入北家,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試圖去撩撥她的感情!”
這是一個極為嚴苛的要求。
深愛一個人,想要獲得對方的回應,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饒是強大如北梵行,也無法控制住這種不由自主的貪心,他終止于小滿的不愛,可季生白不同,他很清楚,只要他願意靠近,就能俘獲鄧萌的心。
這種明明伸手可得,卻不得不退的境地,會更加刺激一個人的貪念。
北梵行做不到,但他需要強迫季生白做到。
隨手將煙蒂碾滅在腳下,他抬眸,凌厲迫人的視線穿透黑暗,直達男人清俊白皙的臉︰“是切斷她一個人的念想,還是把你們兩個人的念想一起切斷,你自己選,我沒有太多時間給你。”
話落,上車離開。
夜,再度恢復了寂靜。
帳篷內,醉的不省人事的鄧萌還在做著旖旎春夢。
樹影婆娑,冷峻挺拔的男人眉眼半斂,面容一片冷寂。
一覺醒來,頭昏腦漲。
但第一時間就是打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完好的穿在身上。
也沒有被車子碾壓過的痛楚,也沒有任何被親吻過的痕跡。
馬蛋,趁他醉酒後佔他便宜的計劃失敗了。
懊惱的抬手抓了抓頭發,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的錯覺,季生白之所以會在地震中救了她,不過是出于醫生的職業本能而已。
不然她這都把自己灌醉了,怎麼也不見他趁機佔便宜呢?
郁悶的起床,疊被子,開啟新的一天忙碌的人生。
震後的搜救工作還在進行中,開始工作了,滿目都是痛苦的病人,就沒什麼精力去關注季生白了,因此整整忙碌了一天,幾次三番跟他錯身而過,也沒顧得上說句話。
嗯,現在也的確不太是時候,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再表白也不遲。
只是在吃飯的空擋,還是忍不住想,是捧著一束花去表白呢,還是跟電視里一樣,選在浪漫的法國餐廳,拉個浪漫的小提琴,再放個浪漫的煙花,再表白?
嗯,鑒于昨晚季生白的的選擇,保險起見,還是鋪張浪費一點的好。
等啊等,熬啊熬,終于選定了一個良辰吉日。
她上白班,下午5點多就下班了,而季生白剛剛值完夜班,正好當天一整天都有時間。
真是再好不過了。
法國餐廳選好了,浪漫的小提琴手選好了,煙花……太奢侈,不過她買了兩只很小的小煙花,等告白結束後,可以一起去海邊放一放。
一切準備就緒,可下班的時候,忽然怎麼都聯系不上季生白了。
她一邊換衣服一邊盯著還在撥打狀態的手機,懊惱的想,早知道提前跟他說一聲了。
一路打到他的公寓樓下,都沒等到他接起電話來,鄧萌索性停了車直接找了上去。
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不見有人出來開門。
難道是睡著了?
郁悶的咬唇,盯著密碼鍵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進去瞧一瞧,萬一只是手機靜音睡著了呢?
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輸入,點擊確定,門卻沒有如預料中的打開,而是提醒密碼輸入錯誤。
她怔了怔,仔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0310,這四個數字雖然沒什麼規律性,但也不算難記,明明沒錯啊。
哦,一定是不小心輸錯了。
一連輸入三次,直到不能再次輸入,她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修改了密碼。
修改了密碼。
據她所知,他身邊是沒有什麼朋友的,唯一偶爾進出這里的外人,就只有她一個。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不想讓她進來,才修改了密碼。
這個念頭那麼清晰的躍入腦海,原本有8成把握這次告白能成功的,突然就銳減了5成。
好吧,上次她誤會他,拿著一根棍子毀了他的車,砸了他的家,是她不對,他會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季生白的qq、微博、微信以及短信上都留了言,要他看到之後聯系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就匆匆趕去了餐廳。
現在才6點整,她可以等到晚上11點,也就是說有足足五個小時,他總不至于一連五個小時都不踫一下手機吧?
沒事沒事,大不了多等一會兒唄。
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個小時。
鄧萌罕見的盛裝打扮,很希望能在季生白過來的時候,從他眼底看到一絲絲驚艷的痕跡,光是想一想,就激動到呼吸不穩。
不停的低頭整理著這件花掉她5000大洋的水藍色長裙,生怕哪里不小心弄皺,會影響美感。
等啊等,熬啊熬……
從一開始的半小時看一眼手機,到後來的10分鐘看一眼,五分鐘看一眼,一分鐘看一眼,到最後干脆就那麼直直的盯著……
周圍的客人,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撥,到最後,只剩寥落零星的兩三桌人。
從一開始滿滿的希望,到後來滿滿的失望。
特意選好的一瓶紅酒,在最後半小時被服務員打開了,她一個人,像是喝白開水似的喝光了,然後托腮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闌珊,腦袋一片空白。
如果,他並不是沒有看到她的電話跟消息,只是不想看到呢?
就像遠在美國的北墨生,仿佛國內從來沒娶過這麼一個妻子一樣。
直到服務生恭敬的過來提醒她,他們這就打烊了,她轉頭,看了眼空蕩蕩的餐廳,忽然說不出的難過。
紅酒的後勁很大,起身,一個沒站穩,又踉蹌著坐了回去。
服務員忙扶住她,關切的問她是不是還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對一個人這麼抱有希望了,也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孤單的承受失望了。
慢慢起身,拿著外套跟錢包,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初春時節,夜里依舊冷的像是寒冬臘月,鄧萌上了車,才後知後覺的記起來自己喝了酒,只得慢悠悠的晃下車,********站在路邊打了一輛車。
一路昏昏欲睡。
下車後,直接把腳上踩的七寸高跟鞋脫了下來,拎在手里,赤著腳往家走。
走到家門口,剛要按密碼,又居然察覺到哪里不對勁,晃了晃身子慢慢轉身,眯眼瞧著路燈下看起來格外無助的一大一小。
那是個看起來至少有40多歲的外國女人,金發碧眼,手中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很漂亮,輪廓中西方結合,眼楮是澄澈的藍色,手中抱著個洋娃娃,一臉天真懵懂的看著她。
她背靠著鏤花鐵門,醉眼朦朧的瞧著她們︰“你們……呃……找誰?”
中間還重重的打了個酒嗝。
听到她主動開口,中年女人略顯猶豫了下,這才牽著小女孩的手向前走了一步︰“excuse me,do you hear do davis?i want to know if he is living here?”(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