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莫名其妙的就落了下來。
“他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干嘛還要來娶鄧萌呢?鄧萌在北家忍了多少白眼跟譏諷,忍著北芊芊的欺負……忍了這麼多,到頭來要一場空嗎?為什麼每個人看起來都過的很好,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眼淚也越落越凶。
她胡亂的抹著,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但就是控制不住。
南慕白蹙了蹙沒,抬手將她抱進懷里︰“這是人家的事情,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抽噎著搖頭︰“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很生、生氣。”
男人閉著眼楮輕輕呼了口氣,抬手,粗糲的指腹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或許是你身體不好,心情不好導致的……我安排一下,我們今晚就手術好不好?”
“我現在哪里有心情做什麼手術!肌瘤就肌瘤,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不管了!”
她哭的更凶,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落下︰“你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男人抬手幫她把耳畔散落的發攏至耳後,垂首吻了吻她的臉頰,耐著性子哄︰“好,我不說話,我抱你去洗個澡,先睡一覺再說好不好?”
“……”
郝小滿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9點。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沒有開,只開了一盞光線幽暗的台燈,男人靠在沙發里,就著另外一盞台燈,正翻看著文件。
她坐起身來,抬手梳理了一下頭發,問︰“幾點了?”
“9點。”
男人隨手將文件放到一邊,起身靠過去吻了吻她的臉︰“覺得好點兒了麼?”
“嗯。”
她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一聲︰“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那會兒是怎麼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就是窩火,就是想發脾氣,就是想哭。
當初鄧萌被何騰跟容霏霏一起欺負,她也是氣的不行,卻也只是生氣而已,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只覺得全身都快被那股怒火焚燒殆盡了。
“沒關系。”
男人薄唇微微勾了勾,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吻著她的耳垂,嗓音低啞溫柔︰“想吃什麼?我給你去做?”
她想了想︰“想吃大蝦了,要吃新鮮的那種。”
“好,我去買來給你做,乖乖在家里等我。”
她點頭︰“嗯,路上小心。”
男人隨手拿了件外套,便離開了。
郝小滿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很沉重,大概是情緒波動太大,又睡了太久導致的。
把臥室的燈都打開,赤著腳下床隨意的走動,舒展著身體。
路過沙發的時候,恰巧看到被男人丟在一邊的幾堆文件跟ipad……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隨即在他之前坐著的位置坐了下來,拿過ipad來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堆她看不懂的數據,擔心亂踫會給他造成麻煩,索性就放到了一遍。
又隨手拿起那一疊文件,有合同,有報表,各種各樣的數據跟條條款款的在眼前晃,看的她一陣頭暈。
抿抿唇,有些無聊的隨意一張張翻了翻,試圖從中找到一點點她能看得懂的東西。
直到一張雪白的a4紙映入眼簾。
跟其他的紙張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既沒有印合同,也沒有印報表。
那是一張白紙,紙張上面,用鉛筆勾勒出了兩件小小的,大概兩三歲的小孩子穿的衣服。
一件蓬蓬小公主裙,一件紳士十足的小西裝,萌到直戳人心髒。
幾道簡約流暢的線條,便生動形象的勾勒出了一件歐洲風格的小公主裙,立體感十足,緊貼身體的上衣,蓬松的波浪形裙擺……
這麼漂亮的裙子,再丑的小姑娘穿上,一定也漂亮的讓所有人都羨慕。
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驟然響起,臥室門隨即被人猛然推開。
她抬頭,就見面色有些蒼白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言不發的將她手中的紙抽走,揉成一團後丟進了垃圾桶里。
“你說你不想要孩子的。”她看著他,一字一頓,已經盡全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嗓音卻還是帶了明顯的顫抖。
男人臉部線條冷峻剛毅,好一會兒,才俯下身來,與她視線平齊︰“這個……是我一個朋友,邀請我替他剛剛滿月的一堆龍鳳胎女兒設計的衣服,我剛剛只是抽空隨便畫了一下而已,小滿,你不要亂想。”
“你說你不想要孩子的!”
她到底還是紅了眼眶,顫聲質問︰“你說你根本不在乎孩子!你說只要南慕青有了孩子就可以了!你騙我!”
“噓……冷靜一點,小滿,你冷靜一點。”
南慕白凝眉,試圖抱住她讓她冷靜下來,卻很快被她大力的掙扎開來︰“南慕白,你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虛偽的人了!你想干什麼?將來瞞著我在外面找個女人給你生孩子嗎?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一直給我南少夫人這個頭餃,我就該感恩戴德?是不是因為我沒辦法給你生孩子,就該默默的忍受別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告訴你,你的南氏集團在我眼里毛都不是!我不稀罕!滾!你給我滾出去!”
怎麼都不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可以虛與委蛇到這個地步!
被背叛的恥辱感帶給她的憤怒,甚至遠超過當初得知自己這一生都無法要孩子的失落感。
那個時候,她覺得反正這輩子都是要一個人過了,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實在想要,可以領養。
可是現在,他一面高歌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一面又這麼迫不及待期待著他孩子的到來,甚至連將來他們要穿的衣服都已經設計好了!
憤怒,羞辱,絕望,無能為力……
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潮水一般的襲來,洶涌著咆哮著將她淹沒。
南慕白沉默的由著她哭喊著捶打自己。
其實不疼,可那一下一下,又像是狠狠的捶打在了心髒上,衍生出一股尖銳而漫長的疼痛感。
或許是哭的太凶太急了,胃部忽然一陣攪動抽搐,郝小滿慌忙捂住嘴,掙扎著起身跑進洗手間里,一陣接一陣的干嘔了起來。
水聲嘩嘩,身邊,男人無聲無息的遞過來一條毛巾,她皺眉,毫不猶豫的推開。
嘔了些酸水出來,情緒似乎也宣泄的差不多了,她漸漸冷靜下來,抬手掬了把涼水洗了洗臉,冷聲開口︰“從我家里出去。”
“我做了結扎手術。”
男人抬手扣住她的下巴,不顧她的反對,強行用毛巾幫她擦著臉,力道卻是把握的十分輕柔,不至于弄痛了她。
“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想辦法讓自己終生不育。”
他瞧著她哭的略顯紅腫的眼楮,語調自始至終都很平靜︰“但是讓我離開這里,恐怕有點難度,你得先把我放倒,再找人把我抬出去。”
郝小滿冷笑著睨他︰“結扎手術?終生不育?南慕白,你還能再虛偽一點嗎?是不是在你眼里,就算指鹿為馬,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附和?”
男人眯了眯眼,薄唇微抿,隨手將手中的毛巾丟到一邊、抬腳踢上洗手間的門、打開浴室里的燈,連翻動作,一氣呵成。
雙手搭上腰間的鱷魚皮腰帶,不疾不徐的解著。
郝小滿瞪大眼楮,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滿臉的警惕︰“南慕白,我警告你,別亂來!”
只是因為被她揭穿了謊言,就要對她用強?他還能再恬不知恥一點嗎?
“放心,沒想對你做什麼。”
男人嘲弄勾唇,拉下西褲拉鏈,又將里面的貼身內褲稍稍褪下一些,徑直將上面貼著的紗布撕了下來。
那一道不長不短,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映入眼簾,郝小滿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瞬間褪去,捂著嘴,卻還是控制不住的低低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又慢條斯理的拉上拉鏈,扣好皮帶︰“不育的事情可能需要點時間,畢竟我是南氏集團的總裁,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南氏集團的形象會產生很不好的影響,連林謙都不能經手,給我兩個月時間,可不可以?”
郝小滿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失血的唇瓣開開合合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南慕白,你是不是瘋了?”
先不說那些會讓男人不育的藥會對身體造成多少副作用,如果讓南家二老知道南慕白為了她又做結扎手術,又要吃些亂七八糟的藥讓自己徹底不育,不得恨死她?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剛剛很正常來著,可是你又哭又鬧,吵著要我滾出去。”
“……”
她重重咬唇,在他灼灼的視線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吶吶開口︰“對不起……”
“嗯?”低低沉沉的一聲,性感又愉悅。
“……”
她悶了悶,才加重了語調,一字一頓鄭重其事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不該無理取鬧,也不該對你說髒話……”
男人滿意勾唇,抬手將她擁緊,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慢慢的蹭著︰“乖,不生氣了就好,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