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照顧來,她們每個人對你的照顧都比我多八百倍!怎麼不見你給她們送吃的呢?”
心機婊心機婊心機婊!
“因為我們是朋友。”一如既往心平氣和的聲音。
鄧萌翻翻白眼,起身拎著保溫盒去了休息室,推開門,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掃了眼正躺在床上玩手機的許悅︰“呶,你們家小白字給你送夜宵來了。”
許悅一听,丟了手機就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整理頭發︰“你讓他在外面等我一下下,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出去。”
鄧萌沒吭聲,轉身出去了。
回到護士站,他還杵在那里。
“她讓你等她一下,她換件衣服就出來。”
鄧萌坐下,重新拿起筆︰“你去休息室門口等她吧,別站這里礙我眼。”
季生白盯著她,縴長濃密的眼睫毛微微眨了眨,溫聲開口︰“你是不是因為那天我失約,生氣?”
鄧萌面無表情的翻著各個病房的病例,心不在焉的開口︰“淡定,放我鴿子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被放一次鴿子就生一次氣,早特麼氣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臨時有事,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嗯,我接受,行了,去找你們家小許吧。”
“她不是我家的。”
“……”
鄧萌忽然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重重拍上桌子站起身來,仰頭給了他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得去查房了。”
這男人胳膊是好了,但腦子大概還缺了一半,怎麼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說十遍八遍的他就是听不懂呢?
煩人!
走了沒兩步,手腕忽然被男人握住了。
她一驚,觸電似的甩開了他的手,登登後退幾步,警惕的看著他︰“你干嘛?這里是醫院,你還想跟我玩強的?”
季生白靜靜看著她︰“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鄧萌默默的把這句話在心里念了幾遍。
她有句話說的的確沒錯,她從小到大,被何騰放了無數次鴿子了,每次都會氣的跺腳,但很快就會過去,她甚至還被小滿放過幾次鴿子,也是生氣,但也很快消氣。
她其實沒道理因為季生白的一次放鴿子,就氣這麼久。
或許是跟北墨生結婚了,讓她潛意識里開始排斥其他男人,即便只是在法律上生效的夫妻,即便她只是想利用北墨生,但結婚了就是結婚了,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是最基本的原則。
一瞬間,似乎連一直煩躁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我從來沒拿你當朋友過,季生白,你對我而言,僅止于認識,且曾經是我的病人,僅此而已,所以以後你見到我,請最多點個頭意思一下就好,明白?”
季生白看著她,依舊清澈干淨的視線,看不出來絲毫的生氣憤怒或者是傷心。
這種懵懂純真的表情跟視線,其實很接近于初生嬰兒的表情跟視線,潛意識里很容易勾起一個女人的母性,一系列的發酵之後,是深陷,是沉迷,是無可自拔。
從他住院後,一直跟老公十分恩愛的護士長開始頻繁的抱怨她的老公長相太難看,身材太臃腫,不體貼,不溫柔,甚至幾次三番**裸的對季生白表達過想要跟她老公離婚的想法。
這種表達在向他暗示著什麼,傻子都知道,這個男人居然在听完之後,還一臉純真的道︰“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這句話無異于是在說‘你們離婚吧,離婚後你跟我吧’。
護士長直到現在還在跟她老公鬧離婚。
鄧萌深深的覺得,這種看起來最是純良無害的男人,才最是心機深沉。
打扮好的許悅歡歡喜喜的跑了過來。
鄧萌白他一眼,趁機溜了。
溫熱粗糲的指尖滑過女人貼著紗布的臉,再抬起來,一粒晶瑩汗珠便在指腹處微微晃動了。
郝小滿睡的很不好,頭疼,脊背疼,胳膊疼,腿疼,難熬的痛楚一**襲來,那細微的一個踫觸,就讓她瞬間驚醒了過來。
逆光的原因,好一會兒才模糊辨認出男人的臉。
相顧無言。
沉默的對視中,到底還是她先開口︰“我知道剝奪林晚晴追求愛情的自由很自私,可人活著本來就是自私的,南慕白,你還是跟容霏霏最般配,她年輕漂亮,又有自己的事業,將來對你,對南氏集團都……”
話說到一半,一陣惡心的感覺又反撲上來,她頓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同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還有站在病床邊的男人。
郝小滿的神智很快又變得不清醒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說了很多話,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再次睜眼,病床邊已經站了一抹同樣修長挺拔的身影。
她忙掙扎著坐起來,滿眼期待的看著他︰“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男人傾身扶了她一把,順手拿了個枕頭放在她身後,淡淡應聲︰“人送過去了。”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喃喃道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北梵行晦暗莫名的視線盯著她,唇瓣動了動,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找到的時候,人已經被送到沈軒那里去了,南慕白那邊的人送的。
可是……莫名的,就是沒有開口解釋。
郝小滿抬起完好的那只手︰“你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給沈軒打了個電話,確定他不會再耽擱二哥的治療後,她這才掛了電話,一直沉重的身體也變得輕快了許多,拿著手機對他晃了晃︰“說是今天繼續給二哥治療!”
男人抬手,冰涼的指腹擦過她的額頭,淡淡‘嗯’了一聲︰“那就好。”
“可惜我這個樣子,今天是不能過去了……”
被陳一看到,又要大驚小怪一番,他現在最是需要靜心的時候,她是不能出現在他面前的。
“那就好好吃飯,好好養病,快快好起來,才能照顧你二哥。”
郝小滿點點頭,頓了頓,又忍不住重復道謝︰“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請你吃點心吧?”
說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兩分鐘後,鄧萌垮著臉捧著自己的餅干盒走了進來,不情不願的樣子︰“這是我最後的小零食了,你們……省著點吃。”
郝小滿接過來,打開盒子,拿出一個遞給他︰“這是鄧萌自己做的,她做的小餅干味道很好的,你嘗嘗看。”
北梵行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接︰“什麼時候你親手做了,我再嘗好了。”
郝小滿也知道他們男人很少有喜歡吃這種甜品的,聞言,默默把餅干收了回去︰“那等我手好了,做給你吃。”
鄧萌本來就不想北梵行吃她做的東西,忙不迭的把餅干盒抱回去︰“沒什麼事那我回去補覺了,今晚再來看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帶。”
郝小滿等她走了,才干咳一聲,抬頭看向北梵行︰“鄧萌跟你二弟的婚禮……你們北家有在準備嗎?”
這種事情,鄧萌肯定是不會主動提的,北墨生那邊又遲遲沒有反應,她又擔心北芊芊那邊會搞出什麼小動作來,還是盡快辦了的好。
北梵行抬手幫她掖了掖被角,波瀾不驚的語調︰“這件事情我沒听墨生提起過,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哦……”
男人湛黑的眸盯著她略顯失望的表情,沉默片刻,又開口︰“如果他沒有打算,我會在一個月內給他們舉辦婚禮。”
“那如果北墨生不同意呢?”
北梵行表情清冷到沒有一絲溫度︰“我是北家的長子。”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是北家的長子。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北家要遵循長幼有序,弟弟必須听從哥哥的命令吧?
至少她所熟悉的南家可不是這樣,南氏集團由南家的次子南慕白繼承,在南宅,也從來沒見南慕白對南慕青多恭敬過。
一想到南慕青,她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能跟我說一說,樓瀟瀟是怎麼回事嗎?”
她看著他,斟字酌句︰“你應該知道,她是南慕青喜歡的女人吧?就是因為她,才導致南慕青刻意搶走林晚晴,一直跟南慕白作對,反目成仇了這麼多年……”
北梵行斂眉,似乎正在思考要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他不說話,郝小滿就只好耐心的等著。
等了足足三分鐘,才听到他涼淡的嗓音︰“對他而言,她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郝小滿怔了怔︰“為什麼?”
“……這些事情很復雜,你現在需要休息,靜養,還是不要再干涉了。”
男人抬手,冰涼的手指指背擦過她溫軟白皙的臉蛋,深深凝視了片刻,才道︰“沒有什麼比你的身體還重要的了,小滿,我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你會好起來的。”
郝小滿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疑惑看他。
她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外加手臂脫臼罷了,休養一段時間肯定會好起來的,他為什麼要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
好像……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似的……
北梵行一直在病房里待到11點,後來接了個電話,郝小滿隱隱約約從他的話語中猜到了大概是北芊芊的事情,看他掛了電話後便有些心不在焉,就打了個哈欠說困了,躺下沒一會兒,就听到病房門一開一合,男人離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