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滿抬了抬手中的禮物,也笑︰“如果我說我是為了給你們挑好酒才遲到了,可不可以從輕處罰?”
“當然!”他笑著請她進去。
一門之隔,外面冰天雪地,里面溫暖如春。
她一邊脫外套一邊環視他的家︰“你家真漂亮,收拾的也很好,可以想象得出阿姨有多麼勤勞了!”
劉成笑著道謝,接過她的外套來幫忙掛上衣架,又請她落座。
郝小滿在陳一身邊坐了下來,年輕秀氣的男人一眼看到她的臉色,眉頭便皺了起來。
“臉色怎麼這麼白?生病了?”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覆上她的額頭試了試。
“沒有。”
她表情懨懨的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口喝掉了大半杯,**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滑下,那股郁悶的感覺似乎被焚燒掉了一點點。
陳一忙把酒杯從她手里奪過來,不贊同的輕嗤︰“這是烈酒,怎麼能這麼喝呢?”
左擋右擋,一晚上還是讓她喝了不少酒,啤酒烈酒都喝了不少,跟著一大堆玩high了的人抱成一團。
陳一向來習慣克制自己,鮮少有讓自己喝醉的時候,今晚見她進門口的架勢,就更不敢輕易讓自己喝醉了,一晚上光忙著阻止她喝酒了。
劉成也沒怎麼喝酒,見她這模樣,忍不住拿眼神詢問陳一︰“出什麼事了?”
陳一搖頭︰“我也不清楚。”
起身去衣架前拿手機的時候,听到郝小滿的外套里傳來手機鈴聲,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南慕白。
他很快接起來,聲音禮貌而客氣︰“南先生。”
那邊安靜片刻,傳來男人陰郁冷凝的嗓音︰“小滿呢?”
“她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醉的厲害,可能沒辦法接您的電話了。”
陳一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了眼趴在茶幾上伸手努力去抓酒瓶的小女人︰“我們這邊差不多結束了,不然我這就送她回去吧?”
“司機還在樓下,你把她送下樓就好。”
“好的。”
天旋地轉。
有什麼聲音不斷的,一遍一遍的在耳邊重復著,吵的她快要瘋掉了。
手指胡亂的摸索著,好一會兒,才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手機,她眯眼努力看了看,卻還是沒看清楚來電顯示。
索性懶得管了,直接劃開接听︰“喂?”
“小、小滿……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幫我去藥店買點東西好不好?”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傳來,郝小滿躺在車後座里,閉著眼楮像是睡著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你不舒服?”
“先別問了,總之,你先去藥店,對了,你身邊有沒有其他人?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去藥店買東西,要自己過來知不知道?”
郝小滿皺眉,這才察覺到不太對勁,掙扎著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我把需要的東西發給你,你千萬記得去幫我弄來,盡快趕過來!”
“……”
郝小滿皺眉,還想說句什麼,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也幸虧陳一在劉成家里逼著她喝了兩杯蜂蜜水,不然這會兒她恐怕醉的連她的聲音都分不出來了。
她握著手機想了一會兒,抬眸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家還在營業的藥店,忙叫了司機一聲︰“你在路邊停一停,南慕白打電話說過來接我,你先回去吧。”
司機明顯的愣了下︰“可、可是我們馬上就要到南宅了。”
“哦,他說他想陪我在外面逛一逛,新婚夫妻嘛,總是喜歡點浪漫情調的。”
“……”
司機不敢再多問,默默的停下車,左右看了看,又問︰“少夫人,不然等南總過來,我再走吧?”
“不用,他這就到了,你先走吧。”她揮揮手。
司機猶豫再三,終于還是不敢再說話,開著車走了。
手機里傳來叮的一聲響,她打開一看,是鄧萌發的短信——治療槍傷的藥!
趕去她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鐘了。
郝小滿提著東西從計程車上下來,仰頭呆呆的看了一會兒二樓,才按密碼,進去。
鄧萌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身型修長瘦削,大概有187的樣子,一枚銀色面具齊額遮下,只露出兩片弧度完美的唇,因為失血過多,唇色已經泛出淡淡的白了。
“這是誰?”她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在夢游,一邊說著一邊過去摘那人的面具。
鄧萌忙抬手按住她︰“別動!”
“……為什麼?”
“你別看他閉著眼楮,壓根沒昏死過去,他倒下去的時候就警告我了,不看他的臉就會放過我,看了他的臉就會被滅口。”
郝小滿哼了哼,指了指床上那個已經死了9成的男人︰“就他?還想滅你的口?你什麼都不做就站這兒等著,不出一個小時他就能自己滅了自己的口了。”
“可我現在住這里啊,我可不想有個男人死在我床上,我以後會做噩夢的。”
郝小滿還想說什麼,被她用力推了一把︰“你先別廢話了,先給他把傷處理好了再說。”
這倒霉姑娘!
為了帥哥推她一把也就算了,這會兒為了個連面都看不清楚的男人推她,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他傷哪兒了?”
鄧萌指了指他的腹部︰“這兒,這兒!”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緊身衣,郝小滿抽出新買的剪刀消了消毒,費力的把他的衣服剪開,直到傷口完完全全的出現在眼前。
她直起身子來,盯著那小小的一個孔看了一會兒︰“子彈還在身體里,不好說有沒有傷到內髒,我們還是把他送醫院去的好。”
鄧萌眨巴眨巴眼楮︰“我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他說敢把他送醫院他醒來後還會來滅我的口!”
“……”這男人怎麼這樣啊!
不過槍傷的確麻煩,醫生就算給他處理了傷口,肯定也還是會報警的,看他的樣子,還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小飛賊,倒像是個職業殺手。
這年頭職業殺手這麼多了嗎?最近怎麼有種滿天飛的感覺。
“姑娘,我雖然是學霸沒錯,可我學的是護理,不是醫生啊!”
她站起來,搖搖頭,把剪刀丟給她︰“再說了,就算是專業的醫生,也沒有幾個處理過槍傷的!而且藥店里不賣嗎啡,你給他做手術,最起碼得給人家打一針嗎啡吧,不然疼都能疼死他!最後,他流血太多了,你就算給他做完了手術,他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
現在本來就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了。
“我!我我我!”
鄧萌立刻擼起自己的袖子來︰“我是o型血,你不是買輸液線了嗎?直接從我身體里抽血給他不就好了!”
郝小滿吃了一驚︰“你干嘛非得救他?正正經經的人誰會大半夜的戴個面具亂跑?還中了槍……這種人基本上都是窮凶極惡的人,你干嘛非要救他?”
“別那麼多廢話了,先救了他再說!”
郝小滿無語的瞥她一眼,她們兩個人性格差別其實很大,她多數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性格彈性很高,可該狠下心的時候也能果斷的狠下心的,這一點跟鄧萌不一樣,她表面上有多沒心沒肺,實際上就有多心軟善良。
“那我當瞎貓踫到死耗子了啊!我只有純理論知識,完全沒有實戰經驗,要是人被我弄死了你可別賴我。”
“知道了知道了!”
刀子切開肌肉,昏迷中的男人像是被痛醒了,卻並沒有叫痛,面具下只能看到一雙黑眸冷冷湛湛,如平靜的湖面,無波無瀾,清澈見底。
郝小滿緊張之余,還抽空瞥了一眼,覺得這雙眼楮似曾相識,但也沒時間細想究竟在哪里見過。
“你忍一忍啊,我這里沒有止痛劑。”
躺在一邊乖乖輸血的鄧萌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哎,你去找找我的藥,那里面好像有止痛的,我傷口不怎麼疼了,就沒吃,還剩不少,多少能給他緩解一下。”
“……不早說。”
她剛要離開,就听到那男人嗓音暗啞的開口︰“不需要!你抓緊時間把子彈取出來!”
嘖,看這身板瘦瘦弱弱的,沒想到還是個純爺們。
她聳聳肩,又走了回來,聲音已經明顯的溫柔了許多︰“你再撐一撐,我已經看到子彈了,這就給你取出來。”
他中彈的時候,前面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幫忙擋了一下,否則這顆子彈不可能停留在這麼淺的位置,被她輕易找到。
也算他命不該絕。
口袋里的手機一遍接一遍的響著。
鄧萌听的不耐煩︰“誰啊,大半夜的給你打 擾電話,有病吧?”
郝小滿默默看她一眼︰“是誰讓我甩掉司機的?時間一到我沒回去,南慕白給司機打個電話就知道我跑了,你覺得他有可能不給我打電話問我跑哪里去了?”
鄧萌恍然大悟︰“對哦”
郝小滿抿抿唇,幾乎可以預料到回去後迎接她的會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以及南慕白先生雷雨交加的臉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