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也探頭看過去,一眼看到那男生,眉毛都倒豎了起來,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哎——”郝小滿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想阻止她,卻已經晚了。
鄧萌沖下去後,直接拽著那男生的衣領便回來了。
那姿勢……
怎麼說呢?有點媽媽揪著熊孩子的衣領回家準備收拾一頓的既視感。
“就是他!”
鄧萌將他拽上樓後,直接用力將那男生推到了郝小滿眼前,氣憤的叫︰“這廝不知道是不是有病!被我拉著跑了五六分鐘,愣是一聲都沒吭!”
靠的近了,才發現這個男生模樣俊俏的有些過分了,短發,肌膚白白嫩嫩,丹鳳眼,眼睫毛很長,眉清目秀,眼神清澈如一泓清泉,干淨透徹。
他看著她,既沒有見到美女時的羞澀或是驚艷,也沒有禮貌而客氣的微笑,說面無表情吧,似乎還有那麼點表情,說那是什麼表情吧,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那眼神,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的懵懂而純真的眼神。
“他可能是被剛剛的事情嚇壞了,才沒有出聲的。”
她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鄧萌︰“更何況是你拉著人家跑的,就算有錯也是你錯在先,別生氣了。”
鄧萌哼了哼,表示不屑,雙臂環胸抬頭45度角的瞧著他︰“看你這模樣,還是大學生吧?哪個學校的啊?”
那男生又用同樣的眼神看了會兒鄧萌,像是她問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似的,足足想了十幾秒鐘,才開口︰“a大。”
他的聲音有點柔又有點冷,兩種近乎于相悖的特點奇異的融合在一起,踫撞出一種很動听很特別的嗓音,像是一只高冷慵懶的貓。
“喲,看不出來嘛,還跟我們同一個學校的?”
鄧萌撇撇嘴,繼續挑剔的打量著他︰“不過本姑娘可向來是過目不忘的,在a大兩年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呢?”
不等那男生回答,郝小滿就不耐煩的把她拉到了一邊︰“你可拉倒吧,還過目不忘呢!同一個人你看10遍能記住就不錯了!別看人家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就可勁兒的欺負人家!多不好!”
鄧萌干咳一聲,不說話了。
好吧,她現在心里窩著火,正愁沒地方發泄,誰讓這男生長了一張寫著‘我脾氣很好’的臉。
遇到她,算他倒霉!
默了默,見他還一臉懵懂的站在自己跟前,眉毛又倒豎了起來︰“還愣著干什麼?等姐姐發糖給你吃啊!回你的家去!”
那男生背著雙肩包,靜靜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郝小滿奇怪的看他一眼,視線下滑,才發現他的手背上沾染著一點猩紅的顏色。
“你受傷了。”她驚叫,抬頭看他,卻沒從他臉上發現哪怕是半點正在強忍疼痛的痕跡。
鄧萌聞言愣了下,繞過去一看,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了。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的運動服,幾乎看不清楚傷口在哪里,這會兒天色又未完全亮起來,樓梯口處還是一片隱隱綽綽的暗,如果不是他的手太過白皙,襯得那血色太過驚心動魄,郝小滿也是發現不了的。
“你、你受傷了怎麼不吭聲啊?”
鄧萌咬唇,明明還是責怪的句式,語調卻明顯的軟了下去,帶著一絲歉疚跟不安,頓了頓,才道︰“你先等一等,等安全了,我帶你去醫院包扎一下。”
想了想,又補充︰“嗯,至于賠償金……我們再協商協商好不好?”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跟郝小滿都不願意去動那筆存放在南氏集團里的資金,總覺得……別扭。
所以平時她們的花銷還是都是靠自己的,她還是經常出去打工,郝小滿就幸福多了,她的錢包里永遠都鼓鼓囊囊的。
最近她漸漸的開始理解南慕白執意要她花他錢的心思,便也不繼續排斥了,他給她零花錢她就收著,錢包里也有好幾張卡,她雖然從來沒用過,但也能猜到里面的錢,夠她花好幾輩子了。
但鄧萌的手頭還是比較緊的,要拿賠償金會有點困難。
“賠償金我給好了。”郝小滿主動開口。
“算了,我自己惹的禍,我自己收拾,你再這麼繼續幫我下去,早晚得把我貫殘廢了!”鄧萌哼哼唧唧的,抬頭看了那男生一眼︰“包醫療費,再額外給你……”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下什麼決心似的,咬咬牙,才吐出一個數字來︰“五千!好不好?”
這種時候,站在這個男生立場上的人,通常會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嫌錢少,趁著自己是受害者獅子大開口,抱著能多要一點是一點的想法討價還價。
第二種,不在意,看在她還是一個學生的面子上,又願意主動承擔醫藥費,就這麼算了。
可這個男生卻還是選擇了一條不尋常的路,他微微頷首,不甚在意的道︰“好。”
干淨利落的一個字。
不知道是真的對這個賠償很滿意,還是……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十分鐘後,南慕白親自找到了她們。
在一起這麼久,郝小滿也不止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被激怒後流露出暴戾血腥的殺戮**,可每看到一次,卻還是忍不住的膽戰心驚。
饒是看到她完完整整一根頭發沒少的站在他面前,男人眼底的那抹猩紅顏色卻半點要褪去的痕跡都沒有。
凌晨五點。
突遇追殺,郝小滿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回到病房後便進了浴室洗澡,洗著洗著,又忽然有些不放心,關了淋浴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臥室門開了一道細細的縫。
窗簾合著,光線黯淡,男人周身無形中像是纏繞著一團融不化的冰霧,語調低沉狠戾到讓人心驚︰“你想跟我玩刺激的?呵,不怕你辛辛苦苦培養了20年的組織折在我手里的話,就盡情的再往孤城調人,看是你調人的速度快,還是我清理他們的速度快?嗯?”
總統套房。
此時的北梵行,同樣站在落地窗前,唯一不同的是,他面前的窗子開著,沁冷的風吹動白色的窗簾,房間里冷如冰窖。
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黑長褲,卻似乎一點都不冷,氣質被暗黑的顏色襯得越發神秘莫測。
眯眸看著腳下還未甦醒的孤城,他表情寡淡,聲音也淡的听不出一絲情緒︰“這件事情是我們北家內部的事情,不需要你出手,我會處理好,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哪怕此刻他們已經站到了敵對的立場上去,但多年來的默契還是在的,他們之間的斗爭,不需要動用血腥的力量。
並不是手軟,而是這種方法是絕對的兩敗俱傷,北梵行培養的這個組織本就只是為了拓展國外的事業而準備的,更何況,南氏在黑白兩道的勢力一旦啟動,對他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威脅。
“慕白,我們本可以不用走到這一步。”他語調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無奈或者是惆悵,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南慕白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語調比他更冷淡,更沒有情緒︰“劍,是你想先拔的,我只不過是拔劍的速度比你快了一點而已。”
“或許,是你那里有我想要的東西。”
“既然已經在我這里了,不論是東西還是人,自然也都是我的。”
電話里傳來打火機發出的清脆聲響,片刻後,男人才徐徐淡淡的道︰“所以,我才需要掠奪。”
他北梵行,從來就不是個甘願屈居第二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