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滿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沒有防備,放在桌子上的手都抖了抖。
男人銳利如鷹的視線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細微的一個小動作,眉梢輕輕一挑。
北三少這個大嘴巴!
郝小滿默默在心里罵了句,慢慢收回了手,攥緊成拳,轉頭禮貌的對他一笑︰“是的。”
“那應該剛過去沒幾天,怎麼沒听慕白提起過給你過生日的事情呢?”冷沉的語調,冰冷的不帶絲毫溫度,透著無聲無息的咄咄逼人。
“嗯,我不喜歡太過張揚了,所以就我們兩個私下里過了一下。”
“可是據我所知,21那天,慕白在集團里工作到深夜12點,直接就在集團里睡了,而你卻上了一整天的課,晚上在你們學校的宿舍里睡的。”
“……”
太過蹩腳的謊言,以至于剛剛說出口就被人一眼識破。
郝小滿氣息漸漸有些急促,大腦一片混亂,再也想不出什麼謊話來應對,好在古遙突然開始發脾氣,不依不饒的抱著男人的胳膊猛搖︰“梵行,你去關心別的女人的生日做什麼,人家生日也快到了哦,還有兩個月了!你有沒有想好給我送什麼禮物呀?”
緊繃在胸口里的一口氣不知不覺消失不見,這才感覺到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她全身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抬手擦了擦額頭,掌心一片****。
身邊的北三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大氣不敢出的看著她,小小聲的問︰“怎麼?小嫂子你生日有什麼問題嗎?”
郝小滿氣的在他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以後我的事情你少跟你大哥說!”
北三少痛的一陣齜牙咧嘴,委委屈屈的小模樣︰“那我大哥問,我也沒想太多,就說了嘛,一個生日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十多個小時的飛程,郝小滿坐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北三少見她坐著睡不舒服,就催她去後面的小臥室里躺一會兒。
她的確困的不行了,再加上北梵行時不時投過來的銳利的探究的視線,每每讓她要睡著的時候就突然驚醒,倒不如過去躺一躺。
小臥室里有兩張單人床,設計的奢華而舒適,恐怕就是不困的人躺下來也要打瞌睡了,更何況是已經困成狗的她。
飛機一陣顛簸,驚醒了熟睡中的她,一睜眼,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就映入了眼簾。
縴長濃密的眼睫毛,安靜冷漠的睡顏,即便是在睡夢中,也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一瞬間,時光飛速倒退,仿佛又回到了那棟圈禁了她兩年的別墅里。
極度認生的她沒辦法一個人在那里生活,即便是有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在身邊耐心安撫著,可因為她不會說話,也听不太懂她的話,溝通不好,一到了夜晚,她就開始上躥下跳的不肯睡覺,把樓上樓下的燈統統都開著,不刷牙不洗澡,活像只暴躁的小野貓,總是想盡各種辦法想要逃出去。
老奶奶實在沒辦法了,只得打電話通知了他。
年輕冷峻的少年天生自帶強**人的氣場,推門而入的瞬間,她就安靜了下來,由著他抱著上樓,給她刷牙,幫她洗澡……
他的體溫很冷,冷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體溫,透過層層熱水踫到肌膚上,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寒意,氤氳熱氣中,她惶惑不安的看著他永遠沒有表情的側顏,幾分仰慕,幾分懼怕,幾分羞澀。
足足泡了一個小時的澡,他才將洗的香噴噴的她抱了出來,裹了一條毛毯後丟到了床上,開始打理她的那一頭毛躁躁的及腰長發。
純天然的黑發經過特別的保養後,瀑布般的披在身後,是拉直後的長發所沒有的靈動柔順,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越發小巧精致,許多年以後,她仍舊記得那晚他撐在床邊,深邃如夜空的黑眸就那麼安靜的盯著她,沉重而深刻,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印進腦海中一般。
那種深入靈魂後所釋放出的顫栗感,是驚心動魄的,獨一無二的。
那晚之後,他過來的就越發頻繁了,忙的時候會一邊忙自己的一邊盯著她或是學習,或是彈鋼琴,竟然也能一心二用,每每都能發現她的小不專心,屈指扣在她的小腦袋上以示懲罰。
晚上不需要回去的時候,就陪著她一起睡,但他醒的很早,通常三點左右就會起床,因此她也只有在深夜偶爾醒過來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熟睡中的模樣。
一如現在的他,眉頭微皺,薄唇微抿,似是在夢中也無法擺脫現實中的羈絆,他總是這樣沉默而冷漠,心事重重卻從不願開口與她分享任何事情。
也對,她也不過是一個活動的腎髒儲存庫,一個工具而已,他又為什麼要跟她分享他的事情。
隔著一條胳膊的距離,她遙遙伸手,微微顫抖的指尖似是想要踫觸一下他冷沉深邃的臉部線條,卻又在半空中無望的停了下來。
這個男人警覺心太高,即便是在睡夢中,若是她這樣踫一踫他,也一定會把他驚醒的。
北梵行。
原來他叫北梵行。
她跟他相處兩年,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問過幾次,但他都沒有告訴她,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從來不需要刻意叫他什麼。
因為她說的每句話,他都能分辨的出來哪句話是跟他說的,哪句話是跟陳婆婆說的。
回憶的閘門一旦打開,那些洶涌而出的記憶便讓她有些承受不住,斂眉低低嘆了口氣,剛要收回手,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冰冷大手握住了。
她暗暗倒吸一口氣,睜大眼楮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北梵行,呆了兩秒鐘後,本能的就想用力把手抽回來,每嘗試一次,那股禁錮的力道便加大幾分。
她漲紅了臉,下意識的看了眼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推開的門,坐起身來,另一手去掰他的手指︰“松手!”
話音剛落,下一瞬,一聲壓抑的驚叫聲便從她唇間逸出,男人手臂猝不及防的用力,她整個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被帶了過去,以一個極度不和諧的姿勢壓到了他身上。
那股特屬于這個男人的風雪般若有似無的體香鑽入鼻息,她整個人瞬間如驚弓之鳥般掙扎著撐起了身子,卻又在下一瞬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扣住了腰部,一個用力又牢牢按了下去。
“北梵行,不想害死我的話,你就放手!”
男人卻像是完全沒有听到她的話似的,湛黑的眸欣賞什麼古董似的細細掃過她的眉毛、眼楮、鼻梁還有嘴唇,像極了那晚他凝視她的眼神。
郝小滿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覺收緊。
她知道他還在懷疑她,還在從她身上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只是,一個女孩子從7歲到19歲,從白白胖胖到縴細瘦弱,改變太多太多,而性格上,如今的古遙又與當初的她太過相似……
她不相信他就憑這麼近距離的細看中能感覺到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凝眉一遍遍的打量著她,仿佛再盯的久一點,就能從她臉上看出朵花兒來似的。
郝小滿有時候真的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鄧萌那樣的勇氣,一個不爽髒話信口拈來,分分鐘罵的對方狗血淋頭狼狽退開,也不至于窩窩囊囊的在這里被他欺負。
她瞪著他,耐著性子解釋︰“我以為自己做夢了好嗎?我睡著的時候這里只有我一個人,醒了突然多出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不是我的老公,我以為是我的幻覺,所以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好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