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滿嘶的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始發火︰“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說了是誤診了,這就是合理的解釋!流產不是小事情,要真流了,我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里跟你說話嗎?”
她學的是護理學,自然知道流產跟生孩子一樣,可都是要坐月子的,一不小心身子就會落下病根,那可是終身性的,她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誰知道呢,現在的人流打出的標語不就是上午流產,下午上班麼?”
郝小滿頓時無語︰“你堂堂一集團總裁,居然也信這種睜眼瞎的廣告?要真信不過我,我們大可以現在就去醫院檢查!你選醫院,可以吧?”
“沒興趣,我現在很累,要休息了。”
“……”
郝小滿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火,沉著臉瞪他︰“又不相信我,又不想去做鑒定,又不想離婚,南慕白,你到底想干什麼?”
男人斂眉,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稜角分明的臉上卻仍舊沒有半點表情,他重新扶起筷子來,漫不經心的道︰“關于孩子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等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郝小滿雙手攥緊,氣的小臉都白了︰“調查?不就是要去醫院做檢查嗎?我剛剛都提議了,你又不肯去!”
“我說我累了,要休息,等有時間了,自然會調查。”
“……”
繞來繞去,郝小滿覺得頭都被他繞的疼了。
又想查明真相,她要陪他去查明真相了,他又累了要休息,這才七點鐘,他平時都是要11點以後才睡的,去醫院做個檢查還能用掉多長時間?
“你不是要陪容霏霏去馬爾代夫的嗎?”她盯著他,冷冷的問︰“現在是不打算去了嗎?”
男人懶懶抬頭瞥她一眼,嘲諷出聲︰“你看我很有空閑?馬爾代夫……要不要陪她去一趟月球?”
郝小滿一愣,他這話的意思是……
“可容霏霏她跟我說,你空出三天時間來陪她去馬爾代夫的!”她皺眉解釋。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什麼時候這麼容易被騙了?”
“……”
郝小滿郁悶的瞪他一眼。
這麼容易捅破的一件事情,她覺得以容霏霏的智商,應該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才對,沒想到……
她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勺雞湯喝了一口,郁悶了一會兒,還不死心︰“那離婚……”
“我說了,等一切都查清楚了,再談離婚的事情。”男人淡聲打斷她,語調清冷又不容她有半點質疑。
郝小滿咬唇。
查查查,就知道說查,他要是一直沒時間查,那他們是不是就要一直這麼不清不楚的拖著?
吃完了晚餐,她把碗筷洗干淨後,擦擦手從廚房里出來,沒見到他人,找了一圈,在書房里找到了他,她站在門口,干咳一聲︰“不早了,我得回學校了。”
南慕白正坐在辦公桌後翻看著文件,工作的時候,他周身氣息就習慣性的變得疏離而冷淡,聞言,頭也沒抬︰“明天周六,你回去做什麼?”
郝小滿眨眨眼,本能的回了句︰“我留下來也沒事可做啊……”
話音剛落,男人就抬眸看了過來,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弧度︰“沒事可做?”
郝小滿一听他這口吻就不對,剛想改口,就听他繼續道︰“那就去把地拖一拖,衣服洗一洗,家具擦一擦,順便把衣帽間里得衣服都熨燙一遍,我工作完之後會檢查,做不好,今晚不許睡覺。”
“……”
她悶悶看他一眼︰“你不是懷疑我流產了麼?你確定要一個流產的女人做這些事情?”
男人淡淡拿她的話堵了回去︰“你不是說你沒懷孕麼?那就做一做這些事情向我證明一下。”
“……”
證明就證明!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卷起衣袖來憤憤轉身出去了。
這棟單身公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好在所有東西都很干淨,她只需要象征性的擦一下就好,地板有自動吸塵器,就是熨燙衣服……
她咬著手指,懊惱的盯著面前被燙出一個窟窿的白襯衫,眼角余光下意識的瞄了瞄衣袖處繡著的一個小小的南字。
她這一不小心,一件價值六位數的襯衣就這麼報廢了,作孽,作孽啊……
“在看什麼?”
悄無聲息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正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毀尸滅跡’的郝小滿毫無防備的被嚇的當場尖叫出聲,猛地轉身看過去,身子一個沒站穩,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下一瞬,右手手指便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
她痛的嘶的倒吸一口氣,閃電般的縮回來,一看,中指跟無名指上被燙起了兩個血紅的大泡!
南慕白臉色一沉,一手扣過她手腕便帶著她沖進了洗手間。
冰冷的水刷過手指,那股尖銳的痛楚漸漸消退下去,南慕白臉色難看的像是他才是受傷的那個似的。
郝小滿眨眨眼,干咳一聲︰“我沒熨燙過衣服,不小心把你襯衫燙壞了,對不住啊……”
男人冷冷掃她一眼︰“你看現在是討論襯衫壞沒壞的時候?”
她愣了兩秒鐘,才‘啊’的一聲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的手指︰“你說這個啊?沒關系啊,就兩個泡而已,抹點藥很快就好了!又不是手指頭斷了,沒事沒事。”
南慕白沒說話,陰沉沉的視線落在她被冷水浸泡著的縴細手指上。
肌膚過分白皙的緣故,那兩個巨大的血水泡便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記憶中,霏霏曾經也被熱水燙到過,當時只是手背紅了一片,她便痛的眼淚直往外冒。
可再看看眼前的她,卻無所謂的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似的,即便是最疼的那一瞬間,也不過是很輕很輕的一聲倒吸氣的聲音。
是真的對疼痛不敏感,還是因為站在她眼前的他,不是她想依靠的男人?
洗手間里氣氛莫名的變得有些尷尬。
郝小滿干咳一聲,沒話找話︰“話說你一大男人,走路怎麼都沒點聲音的?嚇我一跳……”
她原本只是想找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道一開口,就見他臉色更沉了,薄削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連哼都沒哼一聲。
不知道在氣什麼。
她有些無趣的撇撇嘴,不說話了。
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男人終于陰沉著臉開腔了︰“過來,上藥!”
簡單粗暴的四個字。
郝小滿對著他的身影皺皺鼻尖,悶不吭聲的跟上去,由著他給她上藥包扎。
臥室里橘紅色的燈光籠罩,將男人略顯冷硬的側臉映出了幾分柔和的氣息,她坐在床尾,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指靈活的上藥包扎,動作干淨利落一氣呵成,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惜了這雙手,我覺得去做外科大夫正合適,或者彈鋼琴。”
一個救死扶傷,一個是高雅的藝術,听起來就感覺高大上。
南慕白抬眸,面無表情的掃她一眼︰“是啊,總好過你這雙手,去做殺豬的人家都嫌棄。”
郝小滿︰“……”
她好心好意的恭維他一下,他不回恭維回來也就算了,干嘛貶低她啊?
正郁悶著,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眉梢眼角立刻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二哥。”她接起來,語調歡快的叫。
南慕白一層層裹紗布的動作稍稍停頓,片刻後,才面無表情的繼續。
陳一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溫柔安靜︰“吃過晚飯了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