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二月二,為顯誠意,余至忠親自陪同余老夫人去了余七家接余宗霖過府。
雖說余鈺剛和劉氏主動讓余宗霖過繼到余鈺清名下,然而,真到了要送走兒子,從此兒子要改口稱自己為叔父嬸娘,一時百般不舍,心酸難忍。反倒是余宗霖對余鈺剛夫妻二人百般勸慰。
顧 安本和余宗霖趣味相投,然而在他察覺到余老夫人有意將顧琬容許配給余宗霖之後,便多余宗霖多有挑剔起來,瞧著余宗霖各種不順眼。
余宗霖是兄弟三人中最會讀書的,且在余氏宗族中被認為最像余鈺清的一個,聰慧自不必提。很快,余宗霖就察覺了顧 安對他的排斥。
余宗霖和顧琬容的親事,不過是雙方長輩有意向,卻是瞞著孩子們,余宗霖對此是一無所知,只以為顧 安自幼失怙,好不容易到了外祖身邊,自己卻又要過繼過來給五伯父供奉香火,因此顧 安才不喜他,因而便對顧 安諸多忍讓。
為了怕顧 安顧琬容多想,便是連稱呼,也從原來的安表哥容表妹直接改口為大哥,容妹妹。顧琬容向來天真爛漫,倒沒有多想,只覺得余宗霖越發的親切。顧 安卻氣了個倒仰,卻又挑不出余宗霖什麼錯處來。
顧 安越發的不待見余宗霖。平日里,不是去了孝王府,就是去許慎言跟前訴委屈。
“哎喲,這就改口了!”許慎言卻不以為然,反倒促狹地逗笑道︰“不過這聲大哥,我著也是早晚的事,如今先叫順口,也是好的。”
“姑姑!”顧 安的臉都要黑了。
“好了好了,我不取笑你便是。”許慎言忍了笑,正色道︰“安兒,這件事,你完全不必過于糾結,你外祖父外祖母如今膝下只有你和容兒這點血脈,又豈會害了你們?若那個余宗霖是個不好的,不要說將容兒許配給他,便是過繼給你舅舅都不可能。換句話說,倘若容兒是個男孩子,這過繼的人選,也輪不到余宗霖。”
許慎言所說的,顧 安平日在余至忠和余老夫人那曾窺得一二,自然知道許慎言說的是實情,余至忠不止一次感慨容兒不是男兒身了。
“安兒,姑姑還是那句話,倘若那余宗霖不是良配,姑姑不會坐視不管的。”許慎言寬慰道。顧 安心里才好受了些。
反觀顧琬容,卻因為和余宗霖年紀相仿,卻相處的很是融洽。余至忠和余老夫人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到了三月初十這一日,余家大宴賓客,開祠堂稟告祖宗,余宗霖正式入族譜,過繼到余鈺清名下。
許慎言到余家的時候,除了余鈺剛一家,旁的賓客都還沒到。
“姑姑!”顧琬容歡快地將許慎言迎了進來。
“我來瞧瞧,看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許慎言笑道。
先太子之事,余氏族親大多都很宗自立,與余至忠這一支劃清了關系,因而,余宗霖的過繼禮,來的余氏族親不過了了,上下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人。哪怕這些族人與余家仍然親近,卻總歸是十幾年不曾往來,多少有些疏遠了。
“阿言你來就好,如何能勞煩你。”余老夫人笑道。
“其實這京中禮儀,我總歸是欠缺了些,說是幫忙,只怕卻幫不上什麼忙。”許慎言道︰“若有我力所能及的,老夫人萬萬不可與我客氣,就當讓我跟在邊上偷個師。”
“瞧你說的……”余老夫人笑道,正欲說些什麼,便听外面通傳︰“汝寧公主到!”
“快開中門!”余老夫人急忙站了起來,因起的有些急,起身的時候暈眩了一下,腳下一陣踉蹌。
“老夫人小心!”許慎言離得近,正好順手挽住了余老夫人。
“外祖母,您沒事吧?”顧琬容小臉緊繃,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外祖母沒事,容兒莫怕。”余老夫人寬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陪您去迎一迎公主大駕吧!”許慎言也有些不放心余老夫人,便與顧琬容一左一右地扶了余老夫人前去迎接汝寧公主。
到得前院的時候,遇上了本在前廳招待男賓的余至忠和顧 安以及余宗霖。雙方匆匆見禮,就朝門口趕去。
到達門口時,汝寧公主正好由人挽扶著從車駕上下來。
“姑母小心!”低沉的男聲傳到許慎言耳中,許慎言不由愣了一愣。她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項辰。不過轉念一想,余家先就與先太子關系非同尋常,余鈺清是先太子伴讀,與先太子情同手足,今日是余鈺清過繼嗣子,先不說如今顧 安拜在項辰門下習武,單憑余鈺清與先太子的關系,項辰前來觀禮,也是常理。
正當許慎言走神轉念之間,項辰扶著汝寧公主已走得近了。許慎言連忙隨著眾人跪迎。“見過汝寧公主,見過孝王殿下!”
“快快請起。”汝寧公主伸手扶起余老夫人,項辰上前扶了余至忠。
許慎言低眉順眼地站到最後。
余老夫人將汝寧公主迎了進去。汝寧公主余光掃過許慎言,突然道︰“許姑娘也在?”
項辰心頭一跳,假裝不經意地瞧了過去。只見許慎言神情恬淡地朝汝寧公主再次行禮。
余老夫人卻笑道︰“容兒總歸是阿言養大的。”
一副話里有話的樣子。
許慎言朝顧 安看去,顧 安神色郁郁,卻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看來,余老夫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將顧琬容許配給余宗霖了。
許慎言不由就看向了顧琬容,只見她一臉嬌憨地跟在余老夫人身後,渾然未覺自己的終身已被定下。倒是余宗霖,見顧琬容走路一蹦三跳的,生怕她跌倒,極是認真地護在她的身側。顧琬容便朝余宗霖咯咯嬌笑。瞧上去,很是和諧般配。
許慎言突然就橫生一種吾長有女初長成的感慨來。要是往日,顧琬容定然早粘在她身邊了。
“興許,這是一門極其不錯的親事。”許慎言俯到顧 安身側,悄悄說了一句。
“咳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