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打算淺嘗輒止的親吻,然而,當他的唇踫上了那片柔軟,被那如蘭的氣息環繞,卻怎麼也不舍得離開了。
項辰恨不得時間就此停住。
許慎言似有所感,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把項辰嚇得心驚膽顫。哪里是再眷戀不舍,也在瞬間躲到了一旁。
許慎言翻了個身,原本平躺的身子側臥,臉龐正對著項辰。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卻並沒有立時醒來。
項辰心下略松,等了良久,見許慎言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又重新回到床前,在床沿坐下,微微嘆息。
他實耐不住思念,這才悄悄潛入許府,悄悄地看上她一眼,倘若此時許慎言醒來見到他,他的身份定然是瞞不住了的。
如果朝中大統未定,紛爭不休,還不是與她相認的時候。“阿言,再等等,你再等等我!”
他雖然在白茲陸川等人面前說得雲淡風輕,倘若他有個意外,他的手下,便全數來守護他,可是一想到此生若不能與她相守,他總是不甘。
像是回答他一般,睡夢中的許慎言又嘟囔了一聲。
“傻丫頭!”項辰失笑道。伸手摸了摸許慎言的臉頰。
“癢!”許慎言蹭了蹭腦袋,又一個翻身平躺了回去。
屋外,遠遠傳來打更的聲音。夾雜著隱約的長嘯聲。這是到了時辰,影衛在催他了。康平帝繼位後,京都的宵禁卻是很嚴的。
項辰站起身來,俯身又在許慎言嘴上點水一吻。“我先走了,你好好的。”
“唔?”耳邊傳來許慎言困惑的聲音,項辰低頭瞧去,只見許慎言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迷迷糊糊地看著他,眼神迷茫,顯然沒有完全清醒。“阿麥?”
項辰一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許慎言眨眨眼,愣怔了半晌,猛然坐起。“阿麥?”
剛剛明明有個人影在她面前,那個人,甚至還親了她,為什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阿麥?”許慎言下得床來,在床前轉了一圈,卻是半個人影都沒有。突然,屏風外咯 一聲。許慎言只覺得心 地跳著,如擂鼓一般。她听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阿麥,是不是你……”
屏風外啪的一聲,伴著打火石的聲音,昏黃的燭光亮起。翠兒端著燭台從屏風外進來。“姑娘,怎麼了?”
“剛,剛才,是不是有什麼人進來過?”許慎言伸指撫了撫唇。她嘴唇畔,還隱約留有溫度。
窗外,有道身影極快地閃過。許慎言背對著,沒有發現,翠兒卻是瞧了個正著。
“姑娘是不是夢魘了?”翠兒眼神一閃,卻並沒有說破,只是將燭火放在了台幾上,走到窗前,將窗戶重新關了個嚴實,又將屋內仔細查看了一遍,笑道︰“哪里能有什麼人進來,我一直在外間守著。您是不是夢到什麼了?”
“是夢魘了……”許慎言低喃道,心中有股濃濃的失落。她要如何告訴翠兒,她夢到她的主子,非但夢到了她的主子,還夢到那人還親了他。且那麼真實。真實到她以為阿麥真的來了。她這是做了個春夢嗎?
“我沒事了,你也回去睡吧!”許慎言重新躺回床上。
翠兒替她將被子掖好,又去外間將自己的被褥抱了進來,在許慎言的床前踏腳上鋪好,道︰“我陪著您,您安心睡。”
“不用——”許慎言自從有了前世的記憶,很是不習慣被人這般侍候,因此翠兒一直是睡在外間的。“這踏腳如何能睡人。”
“這跟奴婢以前風餐露宿相比,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姑娘不必覺得奴婢受苦了。”翠兒笑道。
無論許慎言怎麼說,硬是在踏腳前睡下了。
窗外,隱藏的那道人影,听得屋內沒了動靜,這才戀戀不舍地飛身離去。
床上,許慎言一晚翻來覆去,睡不安穩,一閉上眼,腦海中便出現了阿麥少時的身影,慢慢地,又閃過項辰的身影,兩個身影交替輪換,頓時睡意全無。
“翠兒,你給我說說,你們主子如今是什麼樣的?”許慎言側過身子,朝著踏腳上的翠兒問道。
良久,也沒有听到翠兒的回聲,仔細一瞧,卻已是睡著了。
許慎言翻身回去,挫敗地瞪著床頂,直到天明。
初一一早起來,一臉憔悴。又怕許慎行和柳氏瞧了擔心,便破天荒地讓翠兒給她多打了一層脂粉。換了一身鮮艷明麗的衣衫,將那一臉疲色掩了去。
“哎喲,果然是人靠衣裝。”柳氏果然沒有發現許慎言的異樣,很是高興地朝許慎行道︰“阿行,你看看,我們阿言一打扮,活脫脫是個大美人。”
許慎行很是贊同地點點頭。
一家和樂融融。
過了年,便各家走動的多了起來。許家雖然在京中無親無戚,可是許慎行為官半年,也結交了一些同僚,柳氏亦在外結交了一些命婦。因此,夫妻二人經常是不在家的多。
只有許慎言,在京中是無所事事,相熟走動的,只有余家一家而已。且余家也是他們的親友要拜年走親,她自不好天天去打擾。便成日地窩在了家里,越發的神情懨懨。
“姑娘,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翠兒瞧著她的樣子,心中也急。
“今年春寒,這個時節出去,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許慎言道︰“我還是在家里繼續冬眠罷。”她向來畏寒,雖然十年前,白雲山的老神仙救了她一命,但終歸沒有調理好,雖說畏寒之癥有所緩解,但一遇天寒,她仍是不想動彈。
“姑娘,听說南市新到了好多新種子,要不咱們去瞧瞧?”翠兒實在見不得許慎言那頹廢的樣子,挖空心思地要將她帶出去遛遛。“說不定能買上一些,到了春耕,咱們也可以種些與往年不同的。”
“新種子?”許慎言終于來了一點精神。去年她只是種了些青菜蔥蒜之類的,興許今年可以多種些別的,到時候柳氏在家宴請客人的時候,有個時興的菜色,且還是自己種的,也是別有一番趣味的。“行,我們去看看。”
翠兒見許慎言終于肯出去了,頓時暗暗松了一口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