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忠官復原職,余鈺清更是被追封為忠義公,這對余家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時間,久不走動的余家旁枝族人,往梅花巷來得頻繁了些。
只是余老夫人想到再怎麼追封,兒子終究是不在了,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一連幾日情神怏怏,到了後來,干脆閉門謝客。
汝寧公主到訪的時候,梅花巷余家大門口,還徘徊著不少余家的族人。余家大門緊閉。
汝寧公主公主的儀駕出現在梅花巷的時候,早就人先一步去通報了。康平帝雖然恩赦了余家,然而曾經看守梅花巷的守衛一時間並沒有撤走。守衛們一听汝寧公主到了,不過瞬息便將那邊一驅到一邊,免得沖撞了公主的儀駕。
余家的門房得了訊,早早地打開了大門,余家老少早已迎在了門口。見得汝寧公主從儀駕上下來,齊齊跪倒行禮。
“老夫人快快起來。”汝寧公主親自扶了余老夫人起來。又挽了顧琬容,打趣道︰“幾日不見,我們容姐兒越發的標致了。”
說得顧琬容臉帶羞澀地往余老夫人身邊躲了躲。汝寧公主哈哈一笑,道︰“我們容姐兒長大了!是個矜持的好姑娘。”
“她呀,就是只野猴兒!”余老夫人笑道,眉間眼底,卻全是滿滿的寵溺。
汝寧公主挽了余老夫人的手,一行人往里走,邊道︰“這姑娘長大了,嫁了人,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可就拘束了,在家里不松快往後更沒有松快的時候。”
便是汝寧公主,雖不至于伺候公婆,然則依然要尊守世俗教條,也沒有像出閣前那般自由肆意。
余老夫人連連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這女人家嫁人就是二次投胎,好與不好,就是一輩子的事。
“如今聖上有了恩典,且讓容姐兒快活幾年,過幾年就要及笄了。”汝寧公主道。
及笄的姑娘就可以相看人家說親了。
“這孩子才到我身邊,一眨眼,就要考慮親事了,我這心里啊,是千萬個不舍得。”余老夫人一想到有一天顧琬容要嫁出去,心里就分外難受。她的清兒當年可是嫁了個如意郎君,她以為女兒可是不受余家拖累,逃過一劫,誰曾想,最後竟落了那麼一個下場。“可我總不能將她留在家里誤了一生吧!”
“當年阿鈺要是早點成親,留下個一兒半女的,倒是可以親上加親!”汝寧公主嘆道。當年余鈺清文武雙全,可是京中眾閨秀的如意郎君首選,只是後來出了先太子之事,這親事就耽擱了。
“我可憐的鈺兒。”余老夫人一想起慘死的兒子悲從中來。
“老夫人切莫悲傷!阿鈺在天之靈見到您傷心落淚,定然也要傷心難過。”汝寧公主道︰“老夫人可曾想過,給阿鈺過繼一個兒子,這樣也不至于阿鈺連個侍奉香火的人都沒有!”
“公主您也瞧見了,我家門口那一堆人!”余老夫人的語氣微冷,道︰“當初余家有難,個個避之不及,我能理解。但再多的走動,我想也就不必要了。倘若從這些人里給阿鈺過繼,我死後也沒臉見阿鈺。”
余家落難後,余家旁支族人竟一個個自立宗派,和余家分了個徹底。這是,汝寧公主也是清楚的。“這事也急不來,慢慢找,實在找不到,就去善堂抱一個。”
“此事還是讓老爺作主吧。”余老夫人嘆道。“聖旨下的時候,老爺就提過這事,說是余家七房的小子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人家舍不舍得。”
余家七房是跟余至忠出了五服的旁支佷兒,卻是唯一一家在余家落難時沒有脫宗而去的。余至忠回京後,也常來看望,知道余鈺清亡于流放途中,余七還曾提過將家里的三小子過繼給余鈺清,當時余至忠被禁在梅花巷,前程凶險未卜,怕連累七房,白白害了三小子的性命,就沒有答應,待到聖旨下來的時候,余七過來恭賀過,這兩天卻再也沒有出現。
“余七家的小子今年多大了?”汝寧公主問道。
“前頭一個已經成家了,老二今年也十五了,老三年紀小些,比容姐兒大上兩歲。”余老夫人道。
“年紀卻是大了些。”汝寧公主道,嗣子年齡大了,懂事了,就怕偏向親爹親娘。
“門外那幾個倒都是年紀小的,有三歲的,有幾個月的,可我一瞧著這些人,心里就堵的慌。”余老夫人恨聲道。
汝寧公主連忙寬慰道︰“其實年紀大小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看人品,听您這麼說,這余七是個重情義的,想來教養的孩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說著,汝寧公主突然頓了頓,抬眼瞧了一下顧琬容,道︰“這年紀大也有年紀大的好處,您不正舍不得容姐兒嗎?這不剛好給容姐兒作個伴?”
顧 安眉心一跳。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便是他這個親哥哥也不能天天跟妹妹作伴,更何況是舅舅的嗣子?
“您是說?”余老夫人卻是眼前一亮。
汝寧公主頷首一笑。余老夫人不由仔細地將顧琬容看了幾眼,頓時覺得汝寧公主這個主意好。
“哥哥?”顧琬容被余老夫人和汝寧公主瞧得心里發毛,不由自主地向哥哥求助。
顧 安到底心疼妹妹,不願意妹妹懵懵懂懂地就被定了親,猛一下站起身來,道︰“外祖母,容兒年紀尚小,此時說親卻是早了些,還是先把過繼的事情先辦了,至于親事,還看她們有沒有緣。”
顧琬容雖小,此時也從顧 安口中听明白外祖母和汝寧公主的意思了,頓時羞了個大紅臉,惱了句“外祖母”,就一溜煙地跑了。
汝寧公主不由笑得更歡,指著顧琬容遠去的身影道︰“您瞧瞧,我們容姐兒害羞了。”
余老夫人也跟著抿了嘴笑,卻對顧 安解釋道︰“我們也就是這麼一說,瞧把你急的。”
“我這不是怕您舍不得容姐兒,怕您想偏了!”顧 安道︰“婚姻大事,雖說要遵媒妁之言,長輩之命,卻也是要兩情相願才好。”
“哎呀呀,我們安哥兒才是真的長大了,曉得兩情相願了。”汝寧公主笑得更歡,道︰“安哥兒快說說,是不是有了兩情相願的意中人了。”
顧 安的俊臉瞬間幾乎可以滴出血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