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母親問了出來,舒譯城不露聲色的抬了眼,母親喜歡叫疊字的小名,他也是算好了母親這會子肯定會問出來,于是徐徐緩緩的說道︰
“悠悠說,小名叫……毛球。”
福安嬸听後,果然就不干了,“這前頭吳嬸家的狗叫毛球,咋能跟狗叫一樣的呢?趕緊給換個,難听死了。”
沈悠反射弧突然有點長,直到現在才明白舒譯城居然是這個意思,吃到嘴里的飯,差點沒噴出來。
“媽,不是還有人的小名直接叫狗兒的,這能怎麼說?”
“那是人沒文化,你說你們一個個都是讀書人,取這樣的名字,還不得讓人笑話?”
舒譯城這會子沒說話,心里偷笑了一會,沈悠看過去的眼直直瞪了舒譯城。
好個舒譯城,他這是自己不想反駁她,故意找人來駁她了是吧?
自從上次在她家開始博取她媽,以及她大哥大嫂的同情之後,舒譯城越發的城府深了。不就是個名字麼?而且還是個小名,這就膈應了?
“不就是個小名嘛!順口就好了。”
“那也不能叫狗的名字啊,到時候前頭吳嬸喚一聲毛球,你這是讓誰答應?”
沈悠剛剛的好心情被這麼一頓反駁,瞬間就不想吃飯了,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他幾次,然而他居然躲開了,還笑了出來。
舒譯城從來就沒想過要與她對著來,從來都只是護著她,怕她出一丁點的差池,只是現在見這丫頭的反應,突然發現,偶爾的逗一逗她也好像挺不錯的。
“我覺得,毛球挺好的,就叫毛球吧。”舒譯城忍著笑說著,夾了一塊肉放到了她的碗里,“多吃點。”
沈悠不悅的狠咬了他送過來的肉在嘴里嚼著,公公婆婆面前又不好發作,存心的在氣她呢?
福安嬸還是覺得叫毛球心里膈應的慌,一想到前頭吳嬸喚他們家的大黃狗時,‘毛球兒’‘毛球兒’的,這要是以後真叫毛球,聲音一喊出來,人狗可不得都叫過去?
“你們還是換個小名,順口也不能叫這個。”福安嬸這次沒嚴厲的反駁,但這次是很正聲的說了出來。
“媽,沒事的。悠悠喜歡。”舒譯城繼續壓著笑說道。
福安嬸听到兒子維護著媳婦,嘴里想著嘀咕,但又忍了下來,“隨你們。”
沈悠撇眼看著舒譯城,她才不會听他這種虛假的話了,悶聲不說一句,堵著一口氣,直到晚上躺上床之後,也沒說話。
舒譯城不要臉的趴在了床邊,揉了揉她的頭,“別悶著了,把毛球悶壞了怎麼辦?”
“走開。”沈悠帶著不悅的一雙眸子,橫過一眼後翻了身,不打算理他了。
然而身子卻突然的被他扳了過來,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堵在了她的嘴上,沈悠剛要張嘴咬他的時候,舒譯城是越發的精明,瞬間抬了頭,沒給她機會的就挪開了。
他這是在逗她玩呢?
“不想理你,走開。”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還是叫毛球麼?”
“你故意讓媽對我有意見。”好難得她與這個婆婆的關系融洽了不少,舒譯城這是在故意挑撥離間呢?
“反正你叫他毛球,媽遲早也會知道的,早說出來,免得到時候孩子出生了再來爭執這個問題,不是麼?而且毛球真的……听起來……就像條……狗。”
沈悠看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覺得他怎麼能把這樣的話說得這麼斯文。不過瞬間就讓自己回歸了現實。舒譯城現在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是會動心思的。
本來也就是一個小名而已,就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這要是大名那還得了?但話說回來,听婆婆這麼一說,現在再細細想來,叫毛球好像真的不太合適。
沈悠這會子有點覺得自己下不來台一樣,撫著凸起來的肚子,在舒譯城看過來的眼神下,越發的顯得心虛。
“這不是……還沒生嘛,生了再說。”故意抬著一口氣。
舒譯城見她現在的反應,好笑的刮了她的鼻子,“你說什麼叫什麼,就叫什麼。”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只要她喜歡就好,不過在剛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當真讓他抓狂了一下。
舒平這邊,為了沈悠肚子里這個孩子名字一事,還特地翻了族譜。
回想舒譯城這邊,三歲被他撿回來,當時問他叫什麼,這孩子說了‘譯城’兩個字,除了給他弄戶口加上姓氏後,也就用了這個名字,表字什麼的一概不清楚。
舒平翻了翻紅色的族譜本子,這上邊也沒記錄他的名字,看罷之後,找來一支毛筆,沾了墨,便把舒譯城與沈悠的名字給添了上去。
福安嬸瞧了過來,族譜記錄的是舒家人,雖然現在很少有人用族譜了,但該傳下來的還是傳了下來。
見老頭子把ど兒子和ど媳婦的名字寫了上去,直接用手肘子撞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
“這麼些年都當親兒子養了,這里邊沒他的號,給添上去得了。”舒平說。
“這要是哪天,他親生父母找來,咱還不得還回去。”
“譯城這小子很懂事,也重情重義,估摸著就算真的有人找來了,他應該也不會回去的。”雖然是撿來的兒子,秉性他反而了解的清楚。
福安嬸沒說話,養了這麼久,說實話,就算真有人來要他,她也不讓。
“睡吧,明天還有半畝田弄完就差不多了。”
……
周一家里一貫的沒人,沈悠去農田給公公婆婆送了水之後,回來了就拿了毛線團從陳麗麗那兒學來的手法,然後織著毛衣。
陳麗麗這邊早給她織好了兩件,順帶鞋子開襠褲也織了幾件。這個嫂子對人好都是看人來的,你對她好,自然也就對你好了,其實人不都是這樣?
沈悠邊織著,嘴角含笑的邊想著她走過的一路,人生就是這麼的不可思議,沒多的什麼感嘆了。何況她已經被這個孩子困在這里,織毛衣了。
“你好!”艷陽之下的安靜中,突然出來一個聲音。
沈悠自然抬頭的看過去,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著一頂八路帽子,藍白條紋的t恤加一條軍綠色的褲子和一雙黃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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