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終于一改麻木沒有反應的模樣，對外界有了反應。
封嵐和子珊皆激動的不得了。
“快，子珊，去請太醫，快去，還有，讓廚房準備早飯，要粥，要清淡易消化的粥。”
子珊抹了把眼淚，連聲應下，急急忙忙的便出去安排了，許是太激動了，運用了輕功也不自知。
“母親，您听到女兒說話了嗎？沒錯，這就是水水，您心心念念的水水，您的親外孫女，您看，這只鐲子，就是小妹的那只，還有您看，水水和女兒年輕的時候長得多麼的相像，母親，她就是您的外孫女啊，是小妹的親生女兒。”
封老夫人嘴里嗚咽著，濁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而下。
一雙蒼老的手，顫顫悠悠頗為費力的舉起來，嘴唇蠕動的更急了，嘴里的嗚咽急促，迫切的表達著什麼，可又著急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好在，知母莫若女。
封嵐一看她這番作態，便知道她要什麼，從葉水水腕上摘下鐲子，塞到老夫人的手上，握著她的手指，一點點的引導著摩挲玉鐲，及內里的記號。
封老夫人越來越激動，嘴里的嗚咽更是急促中透著得償所願的高興。
放開鐲子，激動的想要拉上葉水水的手。
察覺到她的舉動，不等封嵐說什麼，葉水水第一時間便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握住那雙干癟蒼老的手。
“外祖母，我是水水，是您的外孫女。”
她終究還是感動了，不為封家，只為老夫人那一片的念女之心，只為桃花苑那滿滿承載著思女的衣櫃。
老夫人滿眼含淚，又哭又笑，但能看得出，此時的她有多麼的激動。
許是太過激動了，突然眼楮一翻，昏了過去。
封老夫人突然的暈厥，嚇了封嵐一跳，嘶啞著對著外面喊人請府醫。
終究還是隔了一些，葉水水冷靜的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在察覺到若隱若現的拂動，松了一口氣。
對封嵐道︰“別擔心，應該只是暈了過去。”
聞言，封嵐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葉水水，即便她不是大夫，可她就是信她，這種信任沒有理由，就好像天生如此一般。
她將此歸咎為血脈相連。
不一會，府醫先來了，同時還有封家的兩位夫人。
老夫人病重的緣故，身為兒媳，自是要侍疾左右，這幾日，她們妯娌倆便歇在福祿苑，先前是去廂房用早飯。
這不，剛用到一半，便听下人說，姑奶奶帶了一個姑娘來。
她們自是知道這個姑娘是誰，礙于其他，她們便沒有出面，覺得人多了反而不好，便繼續用早飯。
可剛用完早飯，下人便來報老夫人暈了過去。
急忙趕了過來，正巧遇到了匆忙而至的府醫。
府醫上前查看了一番後，說道︰“老夫人只是一時情緒起伏過大，暈了過去，不過，老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不吃不喝，恐怕……”
不等府醫把話說完，封嵐厲聲打斷道︰“休得胡說，沒有恐怕，見了她心心念念的水水，母親是不會讓自己垮下去的，她還要送水水出嫁呢。”
就像是當年，母親撐下來，就是堅信小妹還活著，堅信她能找到小妹，堅信她會送小妹出嫁。
正是因為這份信念，母親才活到了現在。
雖然，母親等了這麼多年，沒有等來小妹，卻等來了小妹的死訊，但是，還有小妹的一雙兒女啊。
以她對母親的了解，母親一定會將小妹的這一雙兒女當做新的信念，將對小妹的虧欠，無數倍的償還到葉水水兄妹倆的身上。
沒錯，一定是這樣！
這般想著，封嵐便招呼丫鬟，“粥端來了沒？子珊呢？子珊……”
子珊飛身進來，碗里的粥和湯水，一點也沒灑出來，可見其輕功造詣如何。
“姑奶奶，老夫人久未進食，最好先喝點參湯滋養一下，奴婢一並讓廚房做了。”
封嵐沖她笑笑，端起參湯，交給葉水水，自己則和子珊上前將老夫人半扶起來。
“母親，女兒今兒個就偷個懶，讓您的外孫女水水喂您可好？”
封老夫人此時陷入昏迷中，自然不會回應封嵐的話。
葉水水吹了吹熱氣，接了封嵐的話︰“外祖母，您乖，水水喂您。”
有了喂小葉然的經驗，葉水水很是熟練的舀了一小半勺的參湯，送到封老夫人的嘴里。
所有人都盯著這一幕，緊張既期待著。
他們無一不再希望著，老夫人心心念念的外孫女喂的參湯，她能喝下去。
就算是在昏迷中，但人吞咽的本能則不會因為昏迷而改變的。
可結果，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如以往一樣，參湯順著老夫人的嘴角滑落，竟然一滴不落的流進了老夫人的衣領里。
封嵐見此，一邊給老夫人擦拭，一邊哭著道︰“母親，您都見到水水了，為何還要一心求死啊，您真的就如此狠心扔下她，扔下我們嗎？”
“水水自小就沒了娘，難道您還想讓她沒了外祖母嗎？若是您走了，誰庇護她？還有她的哥哥，旭宏，您的外孫啊。”
越說，封嵐越是激動，最後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一旁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淚，他們封家，婆媳和睦，在她們嫁進門後，老夫人便將內宅權利移交到了她們妯娌手上。
多年來，從不插手內宅事物，更不曾為難過兩個兒媳。
她們的好友皆說，最羨慕她們兩個。
她們二人也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嫁到了封家。
所以，十幾年來，婆媳之間倒也相處出了不少的情分，雖然只是兒媳，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此時見到老夫人如此，她們是打心眼里覺得難受。
一時間，古樸簡單的內室里，哭聲抽泣聲不絕于耳。
葉水水听得腦袋都炸了，忍不住說道︰“還沒死呢，現在就哭不覺得太早了嗎？”
這話說的可謂是不客氣，但她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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