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大方一笑，柔聲道︰“我早已听大娘說過，葉小姐很能干，何佳佩服。”
“不過是些拋頭露面的活計，不值一提。”說這話的時候，葉水水眨也不眨的盯著何佳的眼楮，果不其然，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不屑。
即便是速度很快，眨眼間就不見了，早有準備的葉水水，還是看了個分明。
先前，她從未見過何四小姐，多是從葉漢文和王氏那听來的，即便對此人有了個大概的印象，但終歸不是眼見為實。
而今日一見，方知葉漢文的評價一點也不夸張，甚至還過于輕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若不是葉漢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早早看出了何佳的真面目及其目的，恐怕會真的如她所言，她會成為第二個楊雨夢。
不得不說，漢文哥的運氣，真不是一星半點的背啊。
這般一想，葉水水便覺得，為了這樣一個表里不一的女子，讓一店歇業，委實不值當。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她便沒了同她周旋的心情。
“何四小姐此次前來，不知有何事？”這話，問的可謂是相當不客氣了，不過葉水水要的就是不客氣。
只要一想到，何佳有目的性的靠近她家大哥，她便忍不住的冒火。
若不是葉漢文早早洞穿，結果，她不敢想象。
何佳被問得滿臉的不自然，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懇求的目光看向王氏。
可惜，她找錯人了。
這段時間，王氏也想清楚了，在看清了何佳的脾性後，王氏恨不得親手撕了她。
如今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也不過是在隱忍著，又怎麼會去駁了葉水水的面子，而去幫一個有所圖謀的外人呢。
久不見王氏說話，何佳訕訕的移開目光，有心想尋葉漢文這個靠山，可想到他先前的態度，只得歇了心思。
“不瞞葉小姐，我此次來，是有些話想同漢文哥單獨說。”何佳刻意加重單獨二字的語氣，可見目的很明確。
葉水水笑而不語的看向葉漢文，“大哥，你怎麼說？”
她大可以代替葉漢文拒了何佳的要求，但那是在葉漢文不在場的情況下，如今，當事人在場，雖然是當事人的妹子，可畢竟這是兩人的私事，除非葉漢文授權，否則，她還真站不住立場。
許是懂了葉水水的意思，葉漢文輕飄飄的抬眼，冷冷的看了何佳一眼，淡淡道︰“我自覺沒什麼話要同何小姐說，何小姐自小熟讀詩書，知書達理，應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何小姐未嫁，在下未婚，還是避嫌的好。”
若不是有所顧忌，葉水水真想拍手叫好，這番連敲帶打的話，真是讓人舒服。
淚水霎時蓄滿了眼眶，何佳淚眼朦朧的看向葉漢文，語帶哽咽道︰“漢文哥，你明知……”
“明知什麼？在下是男子，倒不在乎什麼，可何小姐不同，你是女子，有些話，還是想清楚再說才是，否則平白污了聲譽，最後吃虧的也只會是何小姐你。”
何佳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梨花帶雨的模樣，很是招人疼。
可惜，葉漢文不是普通的男子，葉水水亦不是心軟的人，王氏即便是心疼，但想想自己的兒子，也按捺下了。
所以，何佳的眼淚攻勢，對面前的三人，是絲毫沒有半分影響的。
“葉公子，你怎能說出如此字字誅心的話來呢？你明知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心屬于你，你不接受也就罷了，何必如此傷害我家小姐呢。”
啪！
葉水水一臉冷然，冷聲呵斥︰“好一個忠心的丫頭，我們在這說話，有你這個丫鬟插嘴的份？俗話說，有其主便有其僕，從你身上，我便能看出你家小姐什麼樣。”
“你……”
不理會臉色難看的丫鬟，葉水水看向何佳，“何小姐，我大哥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何小姐請回，我們還要營業。”
何佳沒有看葉水水，而是直勾勾淚眼婆娑的看著葉漢文，“漢文哥，你便真的如此狠心？你難道就一點也感受不到我……”
“何小姐，你幫盎然樓的情意，在下沒齒難忘，但凡有需要在下的，我必義不容辭，但，僅限于此，有些事，在下不說，不是我不知道，而是給彼此留份顏面，何小姐可莫要辜負了在心的苦心。”
葉漢文也懶得糾纏下去了，直接將話攤開來說。
且，他素來不是個拖沓性子，這般繼續僵持下去，只會讓何佳得寸進尺，既然不想徹底的撕破臉面，倒不如先禮後兵。
何佳許是沒有想到，葉漢文會說得如此直白，一時間僵在那。
就連眼淚也停止了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何佳回過神來，輕輕一笑，輕聲道︰“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葉水水挑挑眉，眸光閃爍，突然發現，這個何佳，此時此刻，卻讓她看不透。
葉漢文點點頭，“是，我知道，很早之前就知道。”
“那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對嗎？”
“是，知道。”
何佳苦澀一笑，“沒錯，我的母親大人，要將我給一個快要土埋半截的老員外做填房。”
葉水水神色一動，嘴唇蠕動半響，最後卻選擇了沉默。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去做填房，我認了，反正這就是我的命，他們不但要讓我做填房，且待老員外死時，讓我陪葬！”
“什麼？”王氏驚呼，不敢置信的看著何佳，“你說的可是真的？”
何佳苦笑不已，聲音悲涼道︰“是真的，你們若不信，大可隨便去何家打听，這件事，在何家不是秘密，上到主子，下到僕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王氏神色復雜的看看葉漢文，又看看葉水水，顯然已經有些動容。
葉水水此時已經恢復平靜，沖王氏使了個眼色，轉而看向何佳，“所以，你便接近我大哥，希望他去何家提親，讓你擺脫現今的處境？”
“是！”
“你應該清楚，我大哥只是個商人，何家又怎會瞧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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