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使看到張明軒楞在岸上,忙過來叫他︰“明軒!你干嘛呢?怎麼傻愣在這兒?對了,你師傅跟你說了吧?知牙郡那邊有個名額,我們船塢就你小子最有天賦,也能吃苦,你師傅已經教不了你什麼東西了,你要想學東西,還得去那邊的大船塢,戰船,樓船都有機會造!而且你爹娘不也在那邊嗎?你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去?我這幾日就要報上去了!”
張明軒這才醒過神來,可心里的苦澀卻怎麼也摸不干淨。
他看著趙司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問道︰“如果那邊通過了,大概什麼時候要去?”
“這個說不好,至少也得到明年了!”
張明軒算了算時間,這樣的話,就來得及看著她出嫁了吧?
“那……行。趙司使,謝謝您,我願意去。”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冷聆風,也從未想過要娶冷聆風,只是陡然間听到他的夢中人要成親了,十分的難過,就像是心口有什麼東西被剜去了一樣。
可沒關系,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布滿老繭的雙手。如果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那麼至少,讓他可以親手做一條永遠不會沉沒的船,讓那艘船代替我,永遠陪在她身邊……
冷聆風三人回到黃陂里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江城子負責還隔壁村的驢車,而冷聆風則把驢車去還給孫大勇家。孫大勇不在家,是孫氏接待的冷聆風。
冷聆風隨口寒暄的問了嘴孫大勇的去向,誰知一向不怎麼多言的孫氏卻是嘆了口氣道︰“唉,去莫家了!”
“莫家?出了什麼事了嗎?”因為莫全遠的關系,冷聆風如今對莫家的事情,倒是有些敏感。也說不出來是憎惡還是覺得有些膈應,總之有些奇怪。
孫氏見是冷聆風,知道她不是個大嘴巴的人,便願意多說幾句,她低聲道︰“莫家兩個大兒子,去年定了兩門親事,本該今年過六禮了,誰成想,女方悔婚了!”
又是女方悔婚,這古人相親成功率看來不高啊?冷聆風沒當回事,本不欲多問,誰知道孫氏卻是打開了話匣子,又道︰“原本婚事談崩了的事情也不少見,可老莫這個人,脾氣耿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跑去陳家門口大吼大鬧,現在那邊正雞飛狗跳著!這不,我家老孫沒法子,只能去調理事情了。”
“哦,這樣啊。”冷聆風也不知道具體事情是如何的,且莫家和陳家都與她沒關系,所以她也不想多說什麼。
孫氏也明白冷聆風和陳家不相往來的關系,便尷尬的笑道︰“瞧我,怪�@碌模 慊姑懷苑拱桑靠煨└厝ヵ苑拱傘! br />
冷聆風“哎”了一聲,就回去了。
回去之後,晚飯過程中,張明雪便將打听到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原來,那莫全遠的兩個兒子的親事原本已經訂好了,但因為甦憐星想要造一個和塵風養殖坊一模一樣的養殖坊,是以想去賄賂莫全遠替她造。
只是莫全遠是個耿直的性子,既然答應了冷聆風不會給別人造,且又知道甦憐星跟冷聆風不對付,自然是不肯答應。
那甦憐星先利誘不成,就威逼莫全遠,若他不答應的話,就讓自己的丫頭春喜上莫全遠未來親家的門去,就說已經與莫全遠家的兒子有了首尾!非要攪黃了莫家的婚事不可!
古時候可不像現代,名聲是很重要的。大部分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準新郎和新娘之間並無感情基礎,但凡有點流言蜚語,親事就容易變卦。
面對甦憐星的無恥,莫全遠卻是半點法子都沒有,為了家里兒子的親事,只能替甦憐星做了。
本來這件事過去也就算了,沒想到那春喜眼瞧著甦憐星流產,已然是顧不上她了,她便開始打起了莫家的主意。
她知道甦憐星得了陳望海的允諾,不日就要被甦家接回去,像甦憐星這樣的外室子,又嫁過人,基本上只有去家廟一條路了。
到時候她作為甦憐星的貼身丫鬟,基本上要麼去陪著主子去家廟受苦,要麼被發賣出去。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願。
思來想去,她覺得賴上莫家才是最好的出路。一來莫家門第不高,也就是個普通的平民人家,她這身份雖然差了點,但至少模樣不差,做個莫家的妾室也算是綽綽有余了。二來莫家因為有艘小漁船,又有一門木匠的手藝,這穿金戴銀的日子未必過得了,但是衣食無憂的日子卻是不用愁的。
于是她便求了甦憐星,要回了自己的身契。然後找到了莫全遠,說自己愛慕莫家大兒子已久,希望能做個小的。她籌謀的很好,想著先進了門,憑借自己的手段,莫家這一家子沒心眼的人,還不是任由她搓癟捏圓?到時候扶正,怕也是極容易的事情,畢竟只是小門小戶,根本不懂大宅門里的所謂規矩。
但她沒想到,莫全遠是本分人家,的確是沒什麼太多心眼,斷然做不出給自家兒子納小妾的這種事情來,竟然一口回絕了她!
春喜見一計不成,便逮準了機會試圖去勾引莫家大兒子。誰知道那莫家大兒子跟自己爹是一個性子,全然不理會春喜。
眼見甦家要來人了,那春喜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更滿意的人家,便故技重施,威脅莫全遠說如果不留下她,給她一個名分,她就去莫家的未來親家去求未來主母去!
只是泥人都有三分性子,莫全遠這回又被威脅,頓時勃然大怒,便拎著春喜鬧去了陳家,將甦憐星如何威脅他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來。
听完之後,冷聆風只有兩句話想說。
第一句話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第二句話是︰這種曲折離奇的事情,就連故事會都不敢這麼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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