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聆風幾乎百分百肯定,張明雪一定是去了張友權家,只是去了一天都沒有回來,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沉聲道︰“江城子,年夜飯可能吃不成了,你繼續在船上守著,若是明雪出事,這幾天怕是顧不上你了,船上有吃的嗎?”
“有的小姐,船上什麼都有。”
冷聆風這才和李馬氏轉身往張友權家走去,保險起見,臨到半路的時候,冷聆風讓李馬氏去一趟孫大勇家,將孫大勇盡快請過來。
她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張友權家,如今剛過酉時,天還未黑,所以趴在張家的籬笆樁子上,院子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張明雪人雖然被張友權藏了起來,可那地上的血跡卻並未擦掉。冷聆風目呲欲裂的看著那大片大片的血跡,大叫了一聲“明雪”,然後一腳踹開了張家的院子門,順著地上的血跡找到了柴房里的張明雪。
“明雪!”她喊道。
可是張明雪身上滿是傷痕,呼吸微薄,幾乎只剩下了半口氣。
這得是多大的愁多大的怨,才能讓張友權這樣對待他的親生女兒啊!他怎麼能下得去這個手?!
這個時候,孫大勇也跟著李馬氏來到了張家,身後還跟著七八個村民。他們看到張明雪,也都是駭了一跳。
只見張明雪身上的傷口至少有十七八個,衣服都被血浸透了,這會兒血跡干了,掛在身上,看上去分外恐怖。那臉上也有一道傷口,這好端端一個姑娘,現在變成這副模樣,看樣子是救不回來了,就算救回來,容貌盡毀,這輩子也完了!
孫大勇看著這模樣,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連忙喊人︰“李家的,你快去請村醫過來。”
李馬氏連忙應聲,跑著去了。
隨後,孫大勇對著張家里屋緊閉的大門猛地敲了起來,大聲喊道︰“張家的!張友權!你快出來!”
冷聆風的怒氣,在看到張明雪的那一刻,瀕臨爆發的邊緣,此刻看到張家無人應答,更是火冒三丈。
她從地上猛地站起,然後對準張家正屋的房門,用力一踹,人在暴怒之下,力氣總是比平時大上許多,大門應聲而開。只見張家三口人縮在門後,臉上神色慌張不已,手里面甚至在拉扯著包袱,後窗開著,倒像是要逃走。三個人在看到冷聆風和孫大勇的時候,呆若木雞。
“張友權!明雪到底跟你有多大的愁多大的怨,你把她打成這副模樣?!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冷聆風怒聲喊著張友權的名字。
什麼狗屁禮貌,在這種人渣身上,根本用不著!
張友權咽了口唾沫,梗著脖子大聲道︰“我……我怎麼就不能打了!這臭丫頭跑來我家偷東西!要不是看在她是我閨女的份上,老子早就送她去見官了!”
他剛把醒過來的張羅氏安撫好,見天色還未黑,便想著等天黑了,大家都開始關在屋子里吃年夜飯的時候,再將張明雪送走。
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會知道張明雪是他打傷的。如果張明雪死了,那更是一了百了。如果張明雪沒死,他也有本事賴個干淨!
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將人送走,冷聆風就帶著人找上了門來。
先前他在屋里頭听著門外的動靜,早就知道大事不好,本想帶著東西從後窗先走為上,誰知道還是被冷聆風和孫大勇逮了個正著!
他暗道自己可真是倒霉,但事到如今,難不成還讓他認錯道歉不成?所以他虎著臉,死賴著是張明雪偷東西在先,他才一氣之下打人的。
冷聆風听他這樣不知廉恥的狡辯,恨得抬腿就是一腳想要踢爆張友權那無恥的臉,但是剛一出腳,就被身後的孫大勇和其他鄰居使勁拽住了。
大家勸道︰“聆風丫頭,這張老大犯渾,你可莫糊涂!還是先把明雪抬回去好好醫治再說!”
冷聆風心頭的怒火稍微冷靜了下來,此時此刻,的確不是跟張友權這種無恥之徒掰扯的時候,先救張明雪要緊!
但她還是冷冷看著張家三口人,甩下狠話︰“姓張的,你們給我等著!明雪沒事便也罷了,若是有事——”
她未將威脅的話語說完,但眼中的陰狠殺意還是讓張家三人打了個寒顫。
她到底是曾經的幫派老大,真正發起怒來,那渾身的煞氣,足夠讓普通人膽寒不已。
很快,孫大勇指揮著村民把張明雪抬回了冷家,村醫和李馬氏隨後也跟著到了冷家。那村醫姓羅,原本是成海縣醫館里的坐堂大夫,積年累月下來,看過的大傷小傷也算無數,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只是當他看見張明雪的傷口後,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罵了一聲道︰“哪個天殺的對著一個姑娘下這樣的狠手啊!”
隨後他替張明雪把了把脈,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出血太多,老朽醫術不夠,怕是救不了這姑娘了。”
救不了?
冷聆風整個人怔在原地。
這怎麼可能?
就算這傷勢嚴重了點,可難道不是皮外傷嗎?這些傷並沒有傷及要害啊!
冷聆風不信邪的上前一步抓住羅村醫的胳膊,懇求道︰“羅大夫,麻煩你再看看吧!多少錢都行!要什麼名貴草藥都可以!只要你說出來,我立刻去買!”
“這……”羅村醫一臉為難且不忍的看著冷聆風,“冷姑娘,不是羅某我不肯救,實在是張家姑娘這身上的傷耽擱太久了,我醫術真的有限,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有命啊……”
“不!我不信!”冷聆風松開羅村醫,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張明雪,雜亂的腦海里突然涌出了一幀幀關于她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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