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大姐頭做慣了,冷聆風的慣性思維便是,自己沒有的,是不是可以從自己“看不順眼”的人那兒“借”一點?
當然這個“借”,自然是沒有還的。
但是一頓兩頓的還好說,可是總不見得頓頓都靠這個辦法?
看來長久之計,她還是得想法子賺點錢,然後雇一個廚娘給自己做飯。
賺錢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所以眼下,她得先想法子把今天的午飯和晚飯解決了。
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要說陳思齊排第二恐怕沒人能排第一。但是陳思齊被她揍殘了,而且陳家人多勢眾,恐怕也不怎麼好“借”。
唉,都怪昨天晚上被穆離塵撞見,還被他奪去了初吻,不然何至于讓她一晚上沒睡好,導致今天餓的這麼早!
等等!
穆離塵!
冷聆風眼神一亮,頓時有種看見了長期飯票的激動!
正午時候的黃陂里最是靜謐,各家傳來的飯菜香味就著炊煙裊裊,不管從哪里望去,都是一副極美的景色。
冷聆風脫下了孝服,換了一身冷大山生前的衣服,雖然有些寬大,不過用帶子綁了綁,倒也能穿。
頭發也學著這里男子的模樣,全部扎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然後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的往海神廟走去。
為了避免被人瞧出她是誰來,還特意去灶頭里面摸了點灰抹在了臉上。
等到了海神廟,便聞到一股紅燒肉的香味。
這香味實在太過勾人,竟然引得冷聆風一路上培養了半天的洶洶氣勢霎時消了一半。
不行!
她可是來算賬的!
冷聆風眉目重新凌起,然後不請而入的踏進了穆離塵的屋子。
“喂!姓穆的!昨天的事情,該怎麼算?!”
出來混,別的先不管,氣勢一定要足!
她一腳踩在八仙桌旁的長條凳上,目光炯炯的等著正端著碗筷準備吃飯的穆離塵。
菜不多,一碟紅燒肉,一碟拌黃瓜,一碗珍珠米,但是那肉醬色誘人,那黃瓜青翠欲滴,盛在天空灰色的陶碟里,看起來分外精致。
特別是穆離塵那端著碗筷的那雙手,縴細修長,連指甲都長得跟上好的白貝母似的……
這男人!怎麼連手都長這麼好看!
就這麼一個愣神的功夫,她好不容易憋著的一半氣勢,便又泄了一半。
穆離塵瞧著突然闖進他屋子的冷聆風,那麼拙劣的喬裝打扮,目光雖凶,眼神卻游離不定,似乎對他桌上的紅燒肉十分感興趣。
他的嘴角不動聲色的微微一勾,答非所問道︰“食不言寢不語,冷姑娘若是尚未用飯,不如坐下一起吃些,若是已經用過了,麻煩等在下吃完再說,謝謝。”
冷聆風剩下為數不多的氣勢,頓時消失殆盡。
眉梢甚至染上了一抹喜色︰“既然你盛情邀請,那我就不客氣了!”
穆離塵輕輕一滯,道︰“灶台上尚有一些飯菜,冷小姐請自便。”
冷聆風聞言便立刻去灶台邊找了最大的湯盆,然後把剩下的米飯和紅燒肉悉數盛到了自己碗里。
至于蔬菜……拜托!有肉吃為什麼還要吃蔬菜?
等她端著碗筷回到八仙桌上的時候,便是連慣常淡定的穆離塵都詫異了,忍不住問︰“這是……你給自己盛的?”
滿滿一大海碗,幾乎把他兩天的口糧都盛到了她的碗里,她……看起來這麼縴瘦,能吃的掉嗎?
冷聆風眼一瞪︰“不是你說的讓我自便麼?怎麼?反悔了?”
穆離塵有種噎住的感覺︰“沒,你繼續。”
他發現,似乎一遇到冷聆風,就總是會遇到讓他不能淡定的事情。
一個姑娘家家,怎麼飯量能這麼大?他哪里知道,冷聆風是抱著午飯晚飯一起吃了的想法的,如果有可能,恨不能像駱駝一樣,把一周的食物都存到肚子里去!
再比如此刻,他吃飯的時候,極有規律,一口飯,一口肉,一口蔬菜,米飯上絕對不會沾上任何菜汁,不管什麼時候,菜是菜,飯是飯,清爽干淨。
可冷聆風的碗里,米飯和肉攪拌在一起,那麼一大碗,看起來毫無美感可言。
他真的懷疑,這樣的東西,真的是從他灶台上端出來的嗎?
而這樣的東西,為什麼冷聆風能吃的這麼香?
不是听說她被冷大山按照世家小姐的做派教養的嗎?怎麼現在看起來……毫無吃相可言,仿若餓死鬼投胎一般?
冷聆風才不管穆離塵的眼神有多震驚和隱忍,吃爽快了才將空空如也的碗筷放在桌上,然後抹了抹嘴道︰“好了,既然飯也吃過了,那咱們就說說正事。昨天你……”
穆離塵卻終于在看到她碗里殘留飯粒的那一刻,忍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揮手打斷了冷聆風的話,然後快速將冷聆風和他自己的碗筷收到一起,放進水盆里洗刷干淨,然後用抹布擦干,又將桌子抹了一遍,額頭的青筋這才慢慢消退下去。
冷聆風半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完這一切,然後看到自己的面前擺上了一杯茶。
難道這男人……有強迫癥?
冷聆風試探的看了眼淡定喝茶中的穆離塵,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喝到一半,靈光一閃,故意把茶杯里的茶撒了些在桌上。果然就見穆離塵眉梢一挑,然後一塊干淨的抹布適時的將那桌上的茶漬擦了。
冷聆風下意識環顧了下屋內的擺設,一張床,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一張八仙桌,一壺二茶杯。一個灶台,灶台上的鍋碗瓢盆都是按照從大到小排列的。靠牆一個書架和書桌,所有的書也都是按照厚薄排列的。
臥槽!
真的是強迫癥!莫非她遇到了傳說中非常龜毛的處!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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