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屁股坐在沙子上，才發覺之前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沙子已經涼了。
我瞧著頭頂那一片鬼氣化出來的陰影，直覺神奇，伸手去摸陰影外的沙子，果然還是燙的。
現在已經接近春天，雖然還是冷，但始終和深冬的冷無法比。
沙漠溫差大，白天晚上都能相差個五十度，現在還沒進入沙漠深處沒那麼夸張，白天空氣還有點兒冷，不過靠近沙子的氣溫卻
被太陽曬得很熱。
本來輻射也大，但是被這道鬼氣隔著，我就好像被護在了瓶子里，其實安全得很。
我脫了捂住臉的圍巾，除了剛剛鼻子里進的那一點沙子，現在基本呼吸都暢通無阻。
陸言辰口口聲聲要懲罰我，嘴上毒得不行，其實心里還一直護著我。
我覺得他的身軀都高大了，站在沙漠邊緣，就像泰山一般，筆直而有安全感地守著我。
這麼好的陸大人，我前世怎麼可能背叛他?
我踢了一腳沙子，想是秘密太多，總覺得透不過氣來。
陸言辰一個爆栗敲到我頭上，“讓你想鬼王去了哪，你還給我開小差?”
那語氣不滿得，臉都緊繃了，整一副周扒皮模樣。
我甩了甩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看了眼周圍的沙子，道:“他們早了我們四天過來，跟著他們的蹤跡走，不就行了。”
陸言辰看了眼沙漠，再斜了我一眼，冷笑一聲，讓我繼續說下去。
但再看看，這里沙子還不算多，前方還有一片鹽堿地，幾乎踏過無痕，何來蹤跡?
我自知這主意不行，又轉了轉眼珠子，道:“還有個法子，你嗅嗅。”
畢竟陸言辰鼻子靈，或者能嗅到他們都在哪？
陸言辰眼角抽了抽，又想敲我一下，好在我躲得快，敲不到了，他才臭著臉收回手，說:“我只是嗅覺靈敏，並不是萬能，光頭
灰那麼好用的鬼，你不會用嗎？”
嗯？我這才想起小灰現在還躲在車里。
但是這種滅絕的精怪就像泫黿，我都是第一次听，只能仰著脖子，求陸言辰科普。
見我認真起來了，陸言辰才坐下，捏了捏我鼻子，道:“我要教你學會從身邊小事發現蛛絲馬跡，心大有時候很好，但當你走投
無路時，可能會讓你錯過重要的細節，害死你。”
陸大人授課了，我點了點頭。
陸言辰這才滿意，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樣子，道:“你想想，小灰叫什麼名字。”
“耳鼠啊。”我順口道。
“那它的特點呢?”陸言辰循循引導。
我回憶一下光頭灰的樣子，終于反應過來，道:“耳朵特別大還特別長，難道你想說它听力特別好?”
陸言辰贊許點頭，“都說你不笨，就是不願意去想。小灰是鬼，而且經過營養液的滋潤還有它本身的體質，它完全不怕烈日，身
為鬼類也不會受風沙影響。”
“你讓它去走一圈，听到異動了就回來傳話。沙漠風沙大，腳印痕跡很快會被淹沒，但是只要他們還活著會說話，小灰近了，耳
朵就能分辨出來，這是找他們最快的辦法。”
他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說完後，便沉默地看著我。
我抬眸對上他的眼楮，明亮有神，卻又深不可測，那一眼忽然撞到我心上，整個人都滿在我心里。
我知道，他一直想我強大，不是為了做到他心目中的模樣，而只是想在他顧及不了我的時候，我可以保護自己。
他的好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懂了，下面的交給我。”
我悶悶說了一句，跑回去車旁，對著坐在我哥身旁，看電視劇看得入迷的小灰，道:“小灰，出來。”
“出去，別妨礙我看電視。”我哥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著我昨天又拖了一天，為了陸言辰花了錢的事兒，現在連正眼都沒看我。
小灰這才回頭看我一眼，左右瞧瞧陸言辰還沒過來，咻一聲撲到我懷里。
它用光頭蹭了下我的手背，扎扎的，我直接拎著它的耳朵推開它，“手感不好，別蹭。”
小灰的毛一下炸了。
“都禿了，你還想手感怎麼好?扔了，浪費買香錢。”白司明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好像一天不刺激小灰就不舒服。
小灰又故技重施，一道鬼氣飛過去，但那等于給白司明扇風。
它可憐巴巴地看著我，似是要我幫它討回公道。
這……我還有求于它呢，我們沒立下契約，它也不算是我養的小鬼，幫不幫我都看心情，我還真不敢得罪它了。
我一副護犢子的態度，抱起小灰，對白司明道:“怪叔叔，下次不許欺負小孩子。”
“哎，禿頂了還是小孩子?”白司明挑釁說了一句，但對上我擠眉弄眼的樣子，立馬又配合，變了態度，“知道了，小灰，你很好
看，真的。”
“……”好假。
但偏偏小灰受這套，竟然還開心地晃了晃腦袋。
我把小灰抱到陸言辰跟前，許是它還在我懷里，才一見，陸言辰就把它提了起來，“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
這估摸是指公的都不可以靠近我這事兒，小灰雙耳捂住頭頂，不情不願地點頭。
我想告訴它，中間都光了，你捂住有什麼用?這兩耳朵那麼往上放，這不是邀請陸言辰再剃一次麼?
但是它都發抖了，我就不刺激它了。
陸言辰把具體事兒給小灰說了一遍，而小灰都很乖點頭。
就像要維護主人的小可愛，它飛快地跳起，也不知是頭上哪個部位踫到我的臉，濕濕的，在陸言辰才提起手時，咻一聲溜了出
來。
陸言辰抽了抽嘴角，沒追上去。
瞧，最膽小的都會反抗了，而我依然砸在陸言辰手里。
而陸言辰這種佔有欲極強的態度，怎麼可能允許君白這般?
我越想越不通，黑無常又不理我，打算晚上一次性攤牌。
對于這件事，我忍不了了。
而小灰，去了一天都沒回來。
陸言辰看見現在無事，弄了一片陰影，讓我在鬼氣下練習跑步。
想想這鬼，竟然連在這里都沒忘記訓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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