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夫君和兒子,都睡在身側,但李雲月還是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燕軍再次大肆來犯,大齊節節敗退,迫不得已之下,安七墨拖著虛弱的身體,上陣殺敵。
一戰十年。
等到安七墨再次歸來時,他們已經進入中年。
第二天早上醒來,李雲月心中很悲傷,是被昨晚這個噩夢給影響的。
吃完早餐之後,她沒有出門,而是跟著安七墨一道往書房走。
見李雲月情緒不佳,安七墨停下腳步,“怎麼了?”
李雲月上前一步,將他抱住。
“夫君,我們大齊不會再發生戰爭了吧?先帝已經駕崩,新帝會是個賢明的君主吧?這樣,我們就不會再受戰爭侵擾了,你說是嗎?”
她周身上下,滿是不安。
安七墨將她擁住,“阿月,你在不安什麼?先帝已經去了,往日的悲劇,不會再重演。”
其實這話,他也只是安慰李雲月而已。
即便知道可能沒有什麼可信度,但他身為夫君,卻也只能這樣說。
先帝駕崩,新帝年幼,政局動蕩,最是燕國發起戰爭的好時機。
所以,其實,他知道李雲月在不安什麼。
李雲月沒有說話,只是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兩人便這般久久地擁抱著。
今日天氣有些涼,吹來的風也是涼的。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時間恍然而逝,李雲月一抬頭就發現,已經是十一月的天了,農歷的十一月,已經很冷。
後來李雲月和安七墨,都沒有再去過江州和滄州。
但是李雲月的人,有在那兩個地方拓展業務,所以,對于那兩個地方的情況,李雲月也是知道的。
後期進展得不錯,滄州那個新任知府倒是個可靠的,後期全部由他接管難民事宜。
江州就更不用說了,黃志遠是完全靠得住的。
至于朝廷那邊,就不是李雲月能夠打探得到的了。
不過只要那邊沒有什麼大動作,身在夷州城的他們,就都是安然的。
一眨眼,十二月又來了,天氣已經冷得不成樣子,前段時間,已經下了兩三場大雪,這幾日才停下來的。
下午的時候,李雲月在秀味飯莊里,和邢秀秀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這個時候不是飯點,飯莊里目前沒有客人。
她們坐在二樓,靠窗的一個卡座,听著外頭北風拍打木板的聲音,別有一番情調。
樓下的街道上,有人在來來往往。
李雲月忽然笑道︰“邢嫂,這段時間,你可有桃花運?”
邢秀秀面色赧然,“胡說什麼呢?我都一把年紀了,哪兒來的桃花運啊?”
去年談此事的時候,邢秀秀還是向往的,可現下,她就不敢再向往了。
畢竟總是踫不到自己喜歡的人。
小姑子年小她很多,將其照顧長大,也相當于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了,這麼想著,邢秀秀就不執著于重新嫁人,生個自己的孩子了。
“一把年紀?”李雲月差點將嘴里的茶水給噴出來!
邢秀秀還沒到二十五歲啊,就一把年紀了,這放在現代,好大一把女孩子,都還沒結婚呢。
不過算了,感情的事兒,真的看緣分,既然邢秀秀不強求,那她就不要多說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又閑談了些,不說話的時候,就喝茶,也挺好的。
一直到晚飯時間點快到來的時候,李雲月才回家。
晚上睡前,李雲月拿睡衣過來換掉,轉身卻發現,安七墨坐在床沿沒動。
“被子太冷了,沒有勇氣上床?”李雲月笑道︰“那你等著,我先鑽進去,給你暖床。”
她從他身旁鑽進了被窩里,整個人都蜷縮在里面,只露出一張小臉出來。
安七墨不由得一笑。
抬手捏捏她的臉,緊接著張開雙臂,連帶著被子一起,將她抱在自己懷里,用臉去蹭她的臉。
“干嘛呀?安七墨,你的臉好涼的!”李雲月嘴上嫌棄,但卻沒有將他推開。
屋里氣氛正好,火盆里的火燃燒得很旺,一點煙也沒有。
李雲月正和他鬧騰得歡快,他卻忽然收緊雙臂,將她抱緊了。
李雲月頓時就覺得,肯定是出事了。
但她沒吭聲,只安靜地等著安七墨開口。
等了很久,李雲月都已經將被窩給捂暖了,安七墨卻依舊只是抱著她。
“阿月,燕軍又來犯了。”他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地說道。
李雲月沉默。
其實,她早已經猜到會是這樣,先帝去世,燕國不可能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之前燕軍被迫從大齊退出,在于燕國人來說,那就是恥辱,所以他們一直在伺機而動。
安七墨又說︰“夷州城地處南方,到了冬天,這邊不算很冷。這次燕軍進犯,不是從滄州那邊來,而是從北邊進犯。”
也就是說,燕軍選擇了一個對大齊將士來說,環境最為惡劣的地方,發起了戰爭。
燕國所處地域,只有兩個季節,冬天和夏天,至寒至熱,所以他們在極寒的環境中生存,比之大齊人來得容易很多。
李雲月也收緊雙手,將安七墨緊緊抱住。
“好的,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的,沒好好收拾一番燕軍,他們還會再進犯的。”李雲月頗為惱恨地說道。
“夫君,你現在身子虛,大夫說了,你要休養四五年才行,所以,從今往後,你只是我的夫君,只是熾兒的父親,只是志柏的兄長、只是娘的兒子,你不再是大齊將軍。”
“所有你能給大齊的,早在滄州一戰時,已經給了。燕軍這次選擇從北方進犯,那也是考慮到了,你是男方人,耐不住寒,即便到了北方去,你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夫君,你贊同我說的嗎?”
安七墨摸摸她的腦袋,從滄州回來之後的這一年,他都在休養。
在滄州時,大夫說他需要休養五年左右,才能恢復到正常人的體魄。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這幾次看大夫時,大夫也說是個奇跡。不過,距離完全好起來,還需要一段時日。
他摸著李雲月的腦袋,道︰“贊同。你的分析,都是對的。真巧,我和你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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