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竹子和家種的竹子不一樣,大小只是家種竹子的三分之一。竹節也比較短,這種野生竹子經常性用來圍菜園子,而且生長得很茂盛,是一壟一壟地生長,不是一根一根的。
但是野生的竹筍,就比家種竹筍要好吃一些。現在是春天,之前已經下過雨,竹筍已經長出來了。
李雲月和安七墨相視一眼,都開心地上前拔起竹筍來。
竹林不是很大,沒花多少時間,他們就將這里的竹筍全部拔完了,他們將彼此拔到的竹筍堆放在一起,目測能夠炒出兩大盤子的菜。
李雲月坐在草地上喘氣,安七墨捏著袖子給她擦臉上的汗水,“餓了吧?”
“還好,能撐得住。”李雲月笑道。
安七墨又抖開衣兜,七八個鳥蛋就這樣滾到草地上。
“剛才在竹林里發現的。”鳥兒也會在竹子上做窩,竹葉也是很好的做窩的器具。
“呀,真是太好了,我們燒火,把它們燒了吃吧。”
沒看到鳥蛋的時候,她還能忍受饑餓,可看到之後,就忍不住了,真的餓得快要虛脫了。
“好,你在這里坐著等我,我去撿拾些干柴來,很快就好。”
因為是荒林,附近都是干柴,很多柴木長到一定的大小,就會自己死亡、干枯。
李雲月將鳥蛋兜起來,怕被什麼東西給叼走了,也跟著起身,“我也去撿拾干柴。”
她一手兜著鳥蛋,一手撿拾干柴,沒一會兒就拿了滿手的一把干柴了。鳥蛋也就這麼點大小,不需要太大的火就能燒熟。
李雲月只是有點遺憾,如果能夠將鳥蛋煮成湯,他們還能多喝一碗湯呢。
拿著那一把干柴,她本來想走了,結果卻看到草叢里還躺著一根柴,她將一兜夾好,空出一只手去抓那根柴。
冰涼的觸感,讓李雲月猛地松手,並尖叫出聲,本能地後退大半步!
那根“柴”動了!
動了之後,李雲月的心都快要停跳了,那哪里是干柴啊,根本就是一條有手腕大小的蛇,現在正在朝李雲月撲來!
李雲月心跳砰砰砰,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而已,她就已經想到自己今日將命喪于此的事情了,再想到自己死了,安七墨可不要太傷心啊!
這絕對是一條毒蛇,扁頭蛇?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她只覺得一陣風,從自己耳畔刮過,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楮,就看到安七墨的手,正死死地掐住那條蛇的七寸,蛇尾卷上來,卷在安七墨的手臂上。
“阿月,它傷害不了你!”安七墨開口道︰“看來,我們今天有口福了,今晚可以吃蛇羹了。”
李雲月依舊心有余悸。但她也知道,毒蛇也是可以吃的,腦袋部分有毒液,但是蛇身是沒有毒的,將腦袋砍掉就沒有問題的。
安七墨直接將這條蛇掐死了,卷在他手臂上的蛇尾,也漸漸直直地往下掛去,他抽出懷中的匕首,將蛇頭砍下來,再用石頭將蛇頭給砸成肉醬。
在鄉下有個說法是這樣的,殺死蛇之後,不將它的腦袋剁碎,它還會復活。所以鄉下的百姓們,在殺蛇的時候,基本會將腦袋給剁成醬。
安七墨是常年在山間行走的男子,對于蛇一點也不害怕,殺死之後,便將草結成繩子,將其捆起來,方便提著。
而李雲月則臉色蒼白,她最害怕的東西就是蛇,這種無脊椎動物,涼、軟、毒,你稍不留神,就會被拿去性命。
她听說被蛇咬死的人數很多,尤其在鄉下,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避免。
“阿月,沒事了。”他將蛇暫時掛著一根樹杈上,輕拍李雲月的肩膀,不住地安慰她,“走,我們現在去燒鳥蛋,你不是餓了嗎?先在這里吃點東西,我們再回去。對了,蛇是怕火的,我們燒了火之後,就不會有蛇敢主動過來了。”
為了讓李雲月放松下來,他可是絞盡腦汁安慰了。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較為空曠的地方,鑽木取火。
安七墨是這方面的高手,很快就將火燒起來了。
“吃蛋黃的時候,旁邊得背著水,否則容易被噎到。”李雲月終于開口說了句話。
“那你在這里看著鳥蛋,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水。”
“不用去了,燒熟了之後,我們就回去,回去的路上再看是否有水,如果沒有的話,慢點吃就沒事了。”
安七墨笑了笑,“嗯,听阿月的。”
李雲月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他笑起來可真是好看呀,哪怕很清瘦、輪廓因為瘦太清晰……
可是他露齒笑起來的樣子,依舊很有治愈效果。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忽然想到這句話。來滄州的時候,她完全沒想過,要和安七墨在這里忍饑挨餓,這件事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安七墨成為搭救難民的主要人物之一,她只是想讓安七墨看到更多世界而已,不要一味地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在剛才之前,她還無比地心疼他忍饑挨餓,還無比地後悔當初往這個方向走來。可是剛才安七墨那個笑容一出,她就不後悔了。
因為生活艱難了,他為了大家的生活,不得不從他的世界里走出來。興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傷口正在被他漸漸遺忘。
也許某天他還會再次想起,也會唏噓感嘆,可到那時,想必就沒有初經歷時那樣疼得撕心裂肺了。
將鳥蛋都燒熟之後,安七墨拿來一片大葉子,將鳥蛋放進葉片里,給李雲月拿著。
竹筍也已經被臨時找來的藤條給扎好了,安七墨一手拎著竹筍,一手拎著那條蛇,兩人就著來時的路,走回去了。
路邊是有水的,人們為了吃飯,經常開荒種地、或者上山砍柴以及做其他的事情,為了方便,人家在發現水眼的時候,就會弄出一個小坑來,讓水流進小坑里,路過的人可以喝到。
大多數坑都很小,基本就是一個人腦袋那麼大而已,但已經足夠。
安七墨和李雲月找到水坑之後,就坐在邊上,將鳥蛋分著吃了,這才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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