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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誰都可以罵她，唯獨你沒資格
“二拜高堂。”
甦傾予彎下腰的瞬間，眼底劃過一抹殺意，摩挲著握在手中，雪羽臣送她的匕首，卻有些猶豫起來。
“夫夫對拜……”
“慢著——”一個高聲打斷了司儀的話。
殿門被人重重推開，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在場的眾人渾身一震，不由都回頭循聲看去。
一個同樣身著大紅喜袍的男子手持長劍，逆光站于殿門口。
青絲用紅緞高束，身後寒風簌簌，吹得他衣袍發帶翻飛發出嘩嘩的聲響，明明一身喜慶，卻又滿身肅殺之氣。
他一步一步走進來，不急不緩，明知他是來鬧事的，可滿殿之人礙于他滿身凜冽氣勢，居然被逼的生生後退去，給他讓出一條路來，無一人敢攔。
“鳳宸玨，你存心要引兩國開戰是不是？”
來人不語，步步逼近正前方的高台，手上的劍卻出鞘了三分，嗡鳴不已，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渴求鮮血。
步上高塔，鳳宸玨眉心封印閃爍著紅光，似隨時都會崩潰，暗金色的雙瞳如神如魔，他緊盯著甦傾予道，
“我百般護你，萬般示好，你不給我回應也就罷了，我只道你心高氣傲，不願行雌伏之事，尊你敬你，願意等你，可等來的，就是親眼見你心甘情願跟個老男人成婚？”
一旁主持大婚的司儀早就見情勢不對而逃下高台，躲在角落里了。
甦傾予緊握著掛在腰間的朱梁龍佩，搖頭幅度弱不可察，“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我記得前些日子我不止一次給你機會解釋，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呵，事到如今，我都親眼見你和他拜堂了，你反倒要來解釋了？
怎麼，你要告訴我你來朱梁是情非得已？入住養心殿也有難言之隱？自願留在朱梁國也是另有目的？”
每說一個字，他都會朝怔在原地的甦傾予逼近一步。
待這番話說完，兩人已經挨得極近極近。
甦傾予剛想說事實就是如此，哪知對方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鳳宸玨俯身在她耳邊輕諷道︰“甦傾予，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我何苦百般顧忌，隱忍內心的欲/望，想要的強取就好了，這世道，誰不是為了權勢名利，真心又能值幾斤幾兩，嗯，你說是不是？”
“鳳宸玨，你……”
“噓！”他豎起食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說話，別惹我生氣。”
甦傾予怔怔地看著他，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現在很危險，極度危險，為了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她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見她乖乖的站在面前不說話，眉宇間凝著愁思，鳳宸玨勾起一抹純粹地笑，抬手替她理了理額際的碎發。
“傾予，你這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示弱般的姿態呢，”他舔了舔唇，暗金的眸子眯了一下，指尖劃過其眼尾，輕輕摩挲的發紅才住手，“蒼白羸弱的，讓人忍不住想把你狠狠欺負到哭啊！”
“住手！”站于殿下的雪之渙終于看不過去了，不由厲喝阻止鳳宸玨的動作。
鳳宸玨偏過頭睨了一眼，接著便收回了目光，對甦傾予戲謔道︰“嘖，倒不愧是傾城禍水，勾搭人的本事還真是日益見長啊。這朱梁國老的小的，還都成了你的入幕之賓了？”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啪——”
甦傾予清淺的眸子里少見的浮現熊熊烈火，抬手狠狠甩了鳳宸玨一巴掌。
她沙啞著嗓音道︰“在場的任何人都可以罵我，唯獨你沒資格。”她微垂著頭，全身都在顫抖，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鳳宸玨抬手揩去嘴角的血跡，冷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雪之渙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喝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人。”
“殿下， 祝靈殿外的侍衛都死光了。”
“那就再去調兵過來啊。”
祝靈殿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雪豐裴想趁亂摸下高台偷偷藏起來，鳳宸玨一個瞬移就來到他身後，手中的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給我安靜，不然你們可以直接準備國喪了。”
相當平和的語氣，卻瞬間鎮住了場面。
“主婚司儀何在？”
一聲冷喝，良久，一個人影從幕簾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在……在這！”
“出來，主婚。”
司儀探出頭來，咽了咽口水︰“啊？”
鳳宸玨看向僵在原地的甦傾予，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據老一輩說，拜過天地就算是跟月老那牽了紅線，至死不斷，永生永世都會糾纏不清。”
雪之渙看著他，恍惚了一瞬後，像是明白了什麼，居然也靜了下來，只是目光在他與甦傾予之間來回逡巡時忍不住露出一絲同情。
最後，在鳳宸玨的威脅下，在場的所有朱梁朝臣們不得不扭曲苦笑著說著祝福語。
雪豐裴在一旁咬牙切齒，鳳宸玨此舉簡直是生生打臉朱梁國。
雪之渙看著高台上相對而立的二人，居然覺得他們如天生一對似的般配，假如忽略掉鳳宸玨手中的長劍的話。
司儀︰“韶華美眷，卿本佳人。值此新婚，宴請賓朋。雲集而至，恭賀結鸞……”
甦傾予終于忍不住出聲阻止這場鬧劇︰“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這里是朱梁國，你我二人身份又如何能成婚？”
鳳宸玨刻意忽略她最後一句話道，“傾予是覺得異國他鄉成婚不夠正式嗎？沒關系，大不了回去後我們讓三哥主婚再拜一次，我們先借這喜堂，向月老起誓，緣定終身。”
“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是重點，與雪豐裴成婚才重點不成？與我成婚你就這麼不情願，我到底哪點比不上這個糟老頭？”
鳳宸玨語氣激烈。
一旁的雪豐裴嘴角微抽，他還活著呢，說話能不能給他留點臉面？
甦傾予搖頭苦笑，嘆道︰“你能不能冷靜點？罷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鳳宸玨壓下心中躁動的情緒，重新恢復冷靜道︰“與我拜天地，我告訴你甦傾城的下落，如何？”
見甦傾予啟唇欲說話，他率先開口解釋，“你放心，我還不至于用這麼低劣的騙術。”
甦傾予妥協。
司儀在鳳宸玨眼神的逼迫下，顫巍巍地高呼︰“一拜天地！”
甦傾予被鳳宸玨用力一拉，二人同時跪了下來。
她皺眉，看向身側，在看見鳳宸玨臉上從未見過的虔誠後，她咬唇，沉默。
“二拜高堂！”
起身，跪拜。
“夫夫對拜！”
甦傾予表情有瞬間的扭曲。
“禮成，送入洞房——”
司儀一時激動，忍不住拉長了尾音。
終于結束了，終于不用忍受這可怕的低氣壓了。
鳳宸玨低著頭，眼里閃爍著暗沉的光，眉心的封印忽然碎裂，一道金紋赫然浮現。
“砰——”
“父皇！！”
“皇上！！”
就在這時，雪豐裴突然摔倒在地，渾身發紫抽搐，口吐白沫，不消片刻，整個人就像是膨脹了一圈。
“救我……”
雪之渙一下子躍到高台之上，急忙之下想要上前去扶人。
甦傾予及時拉住他道︰“別踫，他中毒了，劇毒。”
雪之渙甩開她的手皺眉斥問︰“你答應過我什麼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甦傾予道，“不是我，信我！”
“……”雪之渙沉默了良久，“解釋。”
“我會醫毒雙術，所以能看出他中了毒，你若想听我分析是誰下的毒……誰都有可能，沒有證據的話，說著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