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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長安亂之前奏（二）
就在甦傾予正準備出門時，宮里突然來人了。
來到前廳接旨，原來是鳳敬下旨讓她進宮。
甦傾予接過聖旨時皺了下眉，隨後吩咐何伯先按照她之前說的去辦，之後的事等她回來再說。
見何伯點頭後她便隨前來的宣旨公公去了皇宮。
卻不知皇宮里一處，一個針對她的陰謀正在緩緩醞釀……
鳳棲矜閑庭漫步似的來到雲煙所居的問心殿。
進去後四下打量了一番，宮殿不小，卻看不出絲毫奢華之處，入目所及，盡是一片素淨。
里面飄散著淡淡地香火氣，只有三兩個宮女伺候在殿里，穿著白藍交織的衣裙，更添了幾分冷清。
她們一見他進來，便急忙福身行禮。
一直伺候在雲煙身邊的善嬤嬤聞聲走了過來，對鳳棲矜行過禮後小心地問︰“不知長殿下來此，可是有事要找娘娘？”
“本殿听聞婉妃娘娘近來身體欠佳，特地過來探望一番，不知娘娘現在可否方便接見本殿？”
“大皇子可是稀客啊，過來看望本宮，哪能不方便呢，殿下請坐吧。”
鳳棲矜話音剛落，一身素裙的雲煙就從里殿走了出來，嗓音柔緩，卻總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面無血色，嘴唇泛白，一副病弱之姿。
“婉妃娘娘可是病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一直如此。善嬤嬤，帶殿里的人都先下去吧，沒有我傳喚，誰都不許進來。”
“是，娘娘。”
殿門“嘎吱”一聲關上，本就冷清素淨的宮殿一暗下來，梵香縈繞，給人一種詭異的死氣沉沉之感。
“娘娘這是做什麼？”鳳棲矜問。
“眼下就只有你我兩人在此，殿下就不必假惺惺的演戲了吧？說吧，殿下來找我想做什麼？”
听見雲煙這樣說，他不由挑了下眉，笑道︰“那好，明人不說暗話，既然娘娘如此痛快，那我可就直說了。”
他頓了頓，然後接著問︰“娘娘可知，當朝右相的真實身份？”
“知與不知，與殿下何干？”雲煙心中有些警惕。
她自然知道當朝右相的真實身份，雖然那孩子的模樣已與兒時不同，可是那眉眼卻熟悉到讓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只是在鳳棲矜面前，她下意識地沒有直面這個問題，大概是覺得一向沒什麼往來的鳳棲矜突然找上門來，頗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雖然與我無關，可是說到底，我與婉妃娘娘也算是‘一家人’啊，關乎自家人生死問題，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啊。”
“哼。”雲煙輕輕地冷哼了一聲，沒有搭話。
鳳棲矜倒也不生氣，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後接著說︰“甦傾予，他回來了，而且位居高位，娘娘可知這代表了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
“娘娘可記得甦家慘死獄中的一百三十八口人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懂不懂，娘娘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娘娘今日的榮華富貴，不就是用甦氏滿門的人命換來的嗎？
呵，別急著否認，我今日來，只是想提醒娘娘一句，漏網之魚若不趕盡殺絕，他日必會釀成大禍。
不瞞娘娘，宮宴那晚，甦傾予本想過來找你，只是被人給耽擱了。”
雲煙瞳孔驟縮，心跳快的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心中忍不住猜疑，難道甦傾予知道了甦家滅門一事，有她摻和其中？
當初她收到那封神秘來信，焦慮之下，為了保護鳳月寒，只好做了小人。
明知甦家是被人陷害，卻還是去找了鳳敬，義正言辭的舉證陷害甦家想要謀反。
而她也是在甦家敗落之後的很久，才想明白那個神秘人為什麼找她，而不是找別人。
因為若是找別人，以鳳敬那猜疑的性子，絕對還會猶豫一陣，而且還不一定會動手。
其中厲害關系牽扯太多，若沒有絕對把握，鳳敬絕對會采取觀望的態度。
而她不一樣，她跟甦家之間有著那些剪不斷理而亂的關系。
鳳敬雖然沒有殺她，但暗地里因此而起的風言風語卻讓他格外膈應。
只有徹底消滅了甦家，才能消除鳳敬心中的厭恨。
可甦家畢竟是天秦的護國功臣，甦家歷代一生不是奉獻在了朝堂，就是犧牲在了沙場，少有壽終正寢的。
若是鳳敬隨便找了個借口滅掉甦家，定會招來天下輿論攻勢。縱使他是皇帝，也必定會染一身黑。
但凡坐上皇位的，誰不想名留青史，百世流芳，受後人敬仰。
壞自己名聲的事，基本都不會去做的。
而由她揭舉，一能破了那些流言蜚語，二能名正言順鏟除甦家，鳳敬受了她的刺激之下，絕對會立刻動手。
如此，那幕後之人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
雲煙目光閃爍不定，低聲問︰“那由殿下看來，我該如何？”
“呵，自然是殺了他。”鳳棲矜輕笑一聲，語氣莫名道︰“我知道娘娘自從搬來這問心殿就一直在吃齋念佛，供奉菩薩。
如此心懷慈悲，親自動手怕是不妥，所以我教你，可以這樣……”
他起身走到雲煙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只見雲煙臉色瞬變，喃喃道︰“再加上引導輿論，潑在甦家身上的髒水，怕是今世都洗不淨了！”
“呵，這樣不好嗎，甦家後代永世不得翻身，對你還有七弟，不就是最安全的嗎？”
“是啊，最安全的，呵！”
雲煙閉上了眼楮，苦笑一聲，表情說不上的慘淡。
她最愛的人為保護她們母子而死，而她所做之事，居然成了壓死甦家滿門的最後一根稻草，簡直罪孽深重。
若人死真的有靈，她有何臉面去面見甦郎……
可人生在世，哪里能顧及到那麼多。
雲煙只得默默在心中說了句“對不起”，似乎已經妥協了什麼。
與此同時，甦傾予已經來到皇宮，宏偉肅穆的宮殿堂皇依舊，她站在宮門駐足了片刻，眼神有幾分微妙。
不過也就只停頓了這片刻功夫，隨後便跟著那公公去了御書房。
“大人請進，陛下在里面等您，咱家就不進去了。”
白面太監躬身彎腰笑的諂媚，甦傾予隨手遞過去一錠銀子，低聲道了句“有勞公公了”。
待其接過後，她便轉身推門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