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家大家其實都沒怎麼吃,回到家里,鐘巧兒去下面,每人吃了一大碗面條,又收拾了碗筷,這才開始把早就準備好的,祭月的東西擺到房屋前的空地上。
過去多年,家里連糊口的東西都沒有,自然是沒辦法準備祭月的東西。今年是他們被趕出鐘家後,第一年祭月,供品準備得特別豐盛,足足擺滿了兩張八仙桌。東西除了香燭和一般供品之外,還有月餅和桂花酒、水果拼盤。各種口味的月餅放在一個盤子里,擺成了圓形,意喻團團圓圓。一些水果做成了蓮花的形狀,還有用月光紙繪滿月亮的造型擺放上去。
祭月,選擇的方位,是月亮出來的方向,也即向著月亮的擺放。擺好東西,開始點香跪拜,對這種事鐘巧兒純碎只是做做樣子,李氏讓怎麼做,她就怎麼做,沒什麼特別的。鐘大郎幾人也一樣,倒是李氏跪拜的同時,嘴上絮絮叨叨念著什麼,鐘巧兒隱約听到什麼平平安安,還有什麼早日歸來之類的祈福語。
自己雖然不會做這些事,但對別人在這些事上,寄予的美好願望,她還是持欣賞的態度的。所以雖然沒像李氏這般祈禱,她還是擺足了虔誠的樣子。
她不知道是這邊人的習俗,還是因著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家第一次祭月,所以才用時特別長。反正直到李氏祈福完,已經是兩刻鐘以後的事了。最後是,焚燒月光紙,燃放鞭炮煙花。
今年他們家不僅賣了鞭炮,還買了好些煙花,李氏那邊月光紙才焚燒完,那邊大郎三兄弟已經一人點燃一串鞭炮,很快 里啪啦的聲音就打破了夜的寂靜。他們家的鞭炮買的是最大串的,一串就可以燃很久。
透過鞭炮的火花,鐘巧兒看到,無論李氏,還是大郎三兄弟,臉上都有著滿足的笑容。穿越到這個時空,雖然這邊的物質沒現代發達,生活也不如現代方便。但這邊的人,卻比現代那些人容易滿足,一點點東西就能讓他們感到幸福。
這些東西本身沒什麼,但看到幾人臉上滿足而幸福的表情,鐘巧兒的心情也跟著很好。她覺得,過節就該是這樣的氛圍。
鞭炮燃放完,又開始然後煙花,這個時候的煙花,放起來的效果,不比現代能燃出各種花樣,只是很簡單的煙火,即便如此,也很是氣派了。
等這一切做完後,直接撤去供桌上插香的爐子,一家人就坐在桌子邊,開始吃供品。這些供品每個人都要吃,吃了保佑一年團團圓圓。
當中最主要的是品嘗月餅,這里的品嘗月餅,不單單吃月餅這麼單調,而是邊玩游戲邊吃,也即民間流傳的賞月游戲“卜狀元”,就是把月餅切成大中小三塊,疊在一起,最大的放在下面,為“狀元”,中等的放在中間,為“榜眼”,最小的在上面,“探花”。而後全家人擲骰子,誰的數碼最多,即為狀元,吃大塊,依次為榜眼、探花,游戲取樂。
桂花香,明月圓,人團圓,氣氛無限好,再玩個小游戲,更有節日的氣氛,一家人也張羅著玩這卜狀元游戲。
李氏是長輩,骰子先給她,讓她先擲。
難得有這樣好的機會,李氏自然也樂意跟幾個孩子玩鬧,接過骰子,就往碗里扔,擲了四個點,不多不少的。接著輪到大郎,他擲了五點,二郎擲了一個點,三郎是六個點,鐘巧兒跟二郎一樣,也擲了個一點。結果三郎撥得了頭籌成了狀元,得到最大塊的那塊月餅。
三郎如今也算是個讀書人,拔得狀元,可是好頭彩,這麼好的寓意,大家本就好的心情,更美妙了。李氏好心情地開口,“娘不求你考個狀元回來,但探花或者榜眼,總要得一個,才不枉你妹妹努力送你去學堂。”
“我的目標是三元及第。”鐘三郎有自己的驕傲,沒機會不說,有機會他一定要自己做到最好,成為人上人。
李氏不大清楚科舉考試,卻知道兒子口中的三元及第,定比她剛說的還要厲害,“反正學習的事,只能靠你自己,家里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個好的環境。”
“兒子知道。”不能進學堂那會兒,他都能找一切機會學習,如今有機會,自然更能認真學習啦。
其實,對鐘巧兒來說,對大郎三兄弟好,全因這三兄弟對她不錯,所以能為這三兄弟做的,她都會去做,並沒想過要他們回報什麼,但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有點壓力,再有個奮斗目標,才容易成功,“努力是好事,但三哥也不需要背負太重的心理負擔,盡力就好,免得適得其反。”
“楊伯是個很好得老師,又有你之前提的那些建議,你三哥我已經掌握,適合我學習的方法。我自己懂得調節,妹妹不用擔心。”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勞逸結合,不僅學識我長足的進步,就是對田野間,市井內的事,也多有涉獵。了解越多,他發現對書本上的內容,能學得越快,觸類旁通,說的大概就是他這樣的。
鐘巧兒沒特意過問,鐘三郎學習上的事,但她知道鐘三郎隔三差五,就會往城里走一趟,平日里也沒少下地,或者跟農莊里的田農攀談,想來這些事情對他幫助不小。如今又听鐘三郎這般說,她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做任何事情,只要掌握對了方法,就能事半功倍,輕松很多。你才啟蒙幾個月,就能掌握正確的學習方式,很好。”
說了一通開心的話題,游戲接著進行,第二輪依舊是鐘三郎丟的數碼最大。
第三輪第四輪,都是鐘三郎丟的最大。
一次兩次是幸運,三四次,那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總之,這次的游戲,鐘三郎算是大滿貫,大塊的月餅全部被他收入囊中,當然他沒吃獨食,而是把月餅重新拿來分給大家吃。大家說這些是狀元郎給的月餅,歡歡喜喜地吃了。
游戲只是為了湊趣,幾輪下來也就沒了興趣,而這時夜夜深了,把東西收好,大家就各自回房。
月色如水,寂靜的夜里,只剩秋蟲的聲音,譜成一曲十分單調樸素的蟲鳴曲調,是一首很好得催眠曲。反正,就著這聲音,回房躺下後,鐘巧兒很快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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