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等著大展拳腳的錢沐晨,第二天吃過早餐,就出門去找花農。看著她這般興致高昂的樣子,鐘巧兒很期待她晚上回來時的表情。錢沐晨出門後,著急回家跟父母親商量的李秋瑤,也坐上回後溪村的馬車。
終于清靜的鐘巧兒,這才開始看還沒來得及看的投標書,三家湊數的標書,她只隨意掃了眼就擱一旁,重點看陳氏酒肆和無量酒肆兩家的標書。
陳氏酒肆給出的價格,的確按她之前跟方氏說的,品級高的酒,甚至比她說的還少一兩文。無量酒肆的價格,則總體比陳氏酒肆低一文錢。眼下點酒的人越發多,一斤少一文錢,也能省下不少成本呢。只是,這無量酒肆的詭異,總讓她心里不大放心。
一時之間鐘巧兒還真有些難決定,用哪家的酒比較好。最後,她決定讓兩家進行一個公平的競爭,讓顧客決定最後用哪家的酒。
于是,她派人去告訴兩家酒肆的掌櫃,說是兩家的酒一起試用一個月,一個月後用賣得多的酒,成為食客天的供貨酒家。
鐘正勇兩夫妻,原本以為用陳氏酒肆的酒,是板上釘釘的,沒想到鐘巧兒搞這麼一出。得到消息後,方氏就氣沖沖找上門,很是憤恨地控訴,“你明明說了,陳氏酒肆按你說的出價,就用它的酒,怎麼能出爾反爾?”
“做決定的人是楊伯,不是我。”鐘巧兒很是光棍地推卸責任,“再說,如果你對陳氏酒肆的酒有信心,就應該相信你們能贏。”
如果是其他酒肆,他們的確有信心能贏對方,可這無量酒肆實在太過詭異,東家就是沒把握贏過對方,才會讓他們兩夫妻走鐘巧兒這層關系。
哪知道搞到最後,還是正面跟這無量酒肆對上,害他們兩夫妻,一大早就被叫去數落了一頓,“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你奶的緣故,你故意給我和你三叔穿小鞋?”
“沒有!”成功的商人,不會因為感情影響選擇。
今天她做這個決定,就是很單純從利益出發,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我是個俗人,哪家的酒,能讓食天地掙得更多,我就用哪家的酒,你不用因為鐘老太的事,耿耿于懷。”
方氏這樣的人,如果可以,鐘巧兒並不想跟她為敵,“你把我這句話,說給你們東家听,想必他不會刁難你們的。”
“所以什麼楊伯做的決定,其實都是你的借口,對不對?”
方氏發現,才一小段時間沒見,眼前的小姑娘,比上次更加難纏了。
之前還能用鐘正陽的身世秘密,跟這丫頭談的,可前些天老太婆鬧的那一出,這個籌碼已經不能用,方氏一時沒好籌碼,跟鐘巧兒談,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三叔再怎麼說,也在這城里混了好些年,多少有些底子。這次你要選用了陳氏酒肆的酒,往後踫到什麼事,能幫襯得上的,我們一定義不容辭出手相幫。”
鐘巧兒臉上表情,一動沒動,只慢悠悠頂了一句,“那天在後溪村,鐘老太這樣逼我們,也沒見你們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她是長輩,當晚輩的不好忤逆長輩的意思。”
“所以下次真有需要的話,你還可以找類似的理由,來搪塞我。”就這種涼薄的人,鐘巧兒可不敢指望,“三叔的月銀再高,左不過也就兩三兩銀子。三叔要丟了陳氏酒肆的活計,大不了你們回去找鐘老太要銀子。以她對三叔的疼愛,一個月問她要個三四兩銀子,想必不是問題。”
鐘老太那一百兩銀子,鐘巧兒給的不安好心,特意提這個,就是為了讓這一大家子,為著那一百兩銀子,內訌鬧矛盾。
讓她不痛快的人,她有的是法子,讓對方不痛快。
就算陳氏酒肆拿得食天地的供貨權,鐘老太手上的銀子,方氏兩口子也一定會覬覦。一個月八兩銀子啊,多少家庭一年下來都沒這麼多銀子,如今叫人不眼饞。
但明面上,自然沒誰會傻傻去說這個,“我們沒拿銀子孝敬你奶和你爺,已經夠難堪,如何能惦記他們手上的銀子。這事,你莫要再說。”
“不相信我跟你三叔,你總該相信你那睿哲堂弟,他課業不錯的,肯定要走科舉道路。你三哥也要走仕途,將來兩人彼此能相互扶持,相互幫助,才能走得更高更遠。巧兒一定也希望如此,對?”
他們兩夫妻說不動,眼前的小丫頭,方氏只能拿兒子,拿著丫頭在乎的兄弟說事。
鐘巧兒沒見過鐘睿哲,不過從三郎口中听說過這麼個人,知道這是個被寵得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她可不以為將來真出人頭地,會跟三郎守望相助。
沒興趣繼續跟方氏耗下去,“雖然無量酒肆這些年的勢頭很好,但你陳氏酒肆好歹這麼悠久的歷史,贏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如今結果未知,三嬸何須在這里廢話這麼多。”
“一個月後,陳氏酒肆真輸了,你再來說這些也還來得及。”
見鐘巧兒一點不肯通融,方氏也失了耐心,“我告訴你那無量酒肆,處處透著詭異,不想摘在上面,你最好眼楮擦亮點,別被利益沖昏頭。”
“謝謝提醒,我會小心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鐘巧兒還無動于衷,方氏只能一咬牙使出最後的底,“陳氏酒肆的酒價,在那份投標書的基礎上,還能再降低一文錢。想來這樣的價格,一定能讓楊伯滿意?”
這是東家給的最低價格,東家的意思是他的底價在這里,他們最後談的價格要是多余他給出的底價,多出的部分就當他們兩夫妻的利潤。兩人原先以為,他們一斤酒能有一文的賺頭,沒想到鐘巧兒這麼鬼,半點都不讓他們多掙。
“早給這個價格,哪來眼下這麼一出?”雲君墨之前就探到陳氏酒肆的底價,所以在看到對方投標書里給出的價格,並不是最低價格時,鐘巧兒才來了這麼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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