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沒想到,大郎三兄弟,竟然選擇跟他們這個被所有人嫌棄的妹妹,共進退。
同時,也欣慰這三兄弟,在這種時候,仍不忘至親的德行。
要知道,這世上多的是人為自己的利益,置自己親人朋友于不顧,一如當年鐘老太太把大郎一家趕出家人的做法。
大郎的父親鐘正陽當年會去投軍,還是為給鐘老太太老兩口子治病。按說,鐘老太太應該對他留下來的妻兒,照顧有加才是,可她卻對這一家子婦女幼兒,不聞不問。
如今更是要把他留下的孩子,除族剝姓。
族長想,鐘正陽地下有知,非得爬出來不可。
哪怕不看鐘正陽的面子,單就大郎三個為自己的妹妹,寧願受家族最嚴厲懲罰的事,族長就不能將這三人除族剝姓。
否則,其他族人看到為自己血脈親人出頭,最後卻不得好下場,豈不叫族人今後自私自利,遇事只顧自己,不管親人族人死活?!
一個家族要形成,這樣自私自利的家風,那離家族沒落的日子,也不遠了。
而且大郎三兄弟,雖然這麼多年下來,沒人教他們,卻一個個長得都不比族里同齡的孩子差,甚至比很多同齡的孩子還出色。只要他們慢慢長大,長到有條件撐起門楣,有條件去學習支應門楣的本事,絕對一個個錯不了。
一旦他今天做出,讓這三個孩子除族剝姓的決定,那無疑是毀了這三兄弟的未來。
無論從哪方面思考,除族剝姓都是不能做的事。
當然,這鐘老太太鬧成這樣,沒給她一個交代,也行不通。
“將這幾個孩子除族剝姓,你不怕正陽半夜來找你,我卻怕將來百年後,無顏面對他。所以,除族剝姓就別說了,但你若真不想要幾個孩子,在你這一支上,那就讓他們連同正陽都過繼到其他旁支下面。”
“那也得看看,有誰願意要這幾個掃把星、拖油瓶再說。”
鐘老太太也沒想到,大郎三兄弟,竟然會跟鐘巧兒這個賤種,共進退。
雖然要把三個大孫子過繼出去,心里總覺得吃虧,但自己剛剛說的話,她又不好轉眼就反悔,只能死鴨子嘴硬道。
轉念又想,這三孩子已經都大,都懂事了,就算過繼到其他人名下,想來也不會跟其他人親,再有過幾年這三個孩子都要說親,那可都要花銀子的,但凡聰明的人,肯定都不願意要這樣的三個小子。
再說,她那已經作古的二子,早就死了,將來也不可能給他們兩口子養老,過繼出去就過繼出去,沒太大關系。
這樣想著,鐘老太太覺得,讓這三小子過繼給其他人,對她完全沒損失,也沒什麼不好。
“不過,這事最後怎麼解決,我要今晚就有個章程,否則有這個命硬的賤種,我怕自己晚上就被克死。”
不用除族剝姓,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大郎三兄弟听到這話,總算松了口氣。
他們一家子在這村里過活,本來就不容易,這要是再發生除族剝姓的事,估計要沒辦法在這村里生活下去了。
可眼下他們的情況,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真被除族,無異于一家子等死。
如今這樣的結果,自然最好。
只是,他們這樣的情況,族里要是有人願意幫他們,他們的日子,也不至于過得這般艱難,怕是沒人願意讓他們都過繼過去。
鐘巧兒卻在這時候開口,“族長爺爺,按這鐘老太太的意思,我爹這一支今後完全跟鐘她這一脈無關,那可不可以當我爹一個人自立門楣,不要過繼到其他族人名下?”
如果不考慮三個哥哥,鐘巧兒真心覺得,沒必要掛在這鐘家門下。
可她也明白,愛讀書的三哥,只要將來條件允許,會入學堂,甚至走科舉之路,若被除族剝姓,總是對他的名聲有影響。
所以,除族剝姓的事,她自己一個人沒事,要帶著三個兄長就萬萬不能。
但她著實不願意,平白多出一些所謂的家人,對他們接下來的生活指手畫腳。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她爹鐘正陽,這一脈直接自成一脈,那樣無論她還是他的三位哥哥,接下來受到的限制,才會比較少。
鐘三郎也想到了這一點,也跟著說,“族長爺爺,我覺得妹妹的提議挺好的。否則,就我們現在的情況,要其他族人照顧我們這一家子婦人弱小,都是為難人。”
鐘大郎沒想這麼深,但他贊同三郎的話,“三弟說得沒錯,眼下我們家這種情況,去誰家都不公平,就讓我們單出來。”
“就是,族里要是有人願意幫助我們,這麼多年下來,我們一家子也不至于,都靠這山里的東西充饑。”最直接的二郎,直白地說出真實情況。
二郎的直白,讓族長的老臉不僅一紅,當年他答應過鐘正陽,會幫襯這一家子,可到底這麼多年,做的非常有限。
正是因為如此,族長覺得心里有愧,才會在剛剛的事上,秉承著最低的底線,幫著這幾兄弟。
“這畢竟是族里的大事,族長爺爺一個人沒辦法下決定,你奶又希望今晚解決這事,大郎你跟我走一趟,我這就去召集副族長和兩位長老,如果他們也沒意見,就按你們的意見把這件事辦了。”
鐘大郎自然沒意見,但鐘三郎擔心自家大哥,在族里那些長輩面前,被他們其他的說辭影響,跟著一起前往,鐘老太太自然也跟著一起去了。
幾人走後,鐘二郎看著自家妹子,“妹妹,咱們是跟過去等,還是先回家?”
“有大哥三哥在,這里用不著咱們,咱們先回去。”
“好,听你的,咱們先回去。”
兩兄妹正要走,就听到剛剛告狀的鐘菊兒,哼的一聲,然後非常䱇瑟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們一家子的賤種,就不再是我們家的人了,我們再也不用因為你們蒙羞。”
鐘菊兒這樣的嘴臉,無非是受家里大人長期的燻陶,養成的。
鐘巧兒內里住著個成年人的靈魂,自然懶得跟這樣的小姑娘計較。
鐘二郎倒是想跟她理論,卻被鐘巧兒給擋住了,“二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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