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巧兒的身子骨弱,個頭又小,走得很慢,平常人家只需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兩兄妹足足多走了一個時辰。
就在鐘巧兒想著,繼續走下去,她的兩只腳,估計就得廢了的時候,終于看到城門。
厚厚的城牆上,是青磚瓦片,城門正中央是蒼勁的“青石鎮”三字。
上輩子她得空沒少去古鎮旅游,這城門跟現代那些保留下來的古鎮,相去不多。
鐘巧兒看著沒多大的感覺。
鐘二郎就不一樣了。
他長到十歲,有記憶開始,住的就是家里那破草屋,別說這麼高大的建築,就是磚瓦房都很少見。咋一看到這高大的城牆,還有城牆門口緊緊出乎的人,他整個人都局促不安起來。
低頭看著自己腳上,勉強能掛在腳上不掉的破草鞋,短到都快到膝蓋上的褲子,還有幾乎可以說是補丁做成的衣服,看著鐘巧兒道,“妹妹,咱們穿成這樣能進城?”
鐘巧兒理解鐘二郎局促的原因,人對從來沒見過的,那種感覺高大上的東西,總存在敬畏感,加上身上穿的又破,底氣更不足。
要不是她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就這身體本主,別說來鎮上,就是村里她都沒敢走動。
幾位哥哥情況稍稍好點,但也是除非必要,要不然也不會在村里走動。
實在是他們這個家,太窮太窮,又沒有一個可以立得起家的人。
既然佔了這具身體,從今天往後,就她來守護這幾個可憐的哥哥,守護這個家。
“二哥,咱們一不偷二不搶的三不做犯法的事,沒人會趕我們的,咱們走。”
“妹妹,你變得好勇敢,好厲害。”
以前的妹妹,每次吃飯都要叫好幾次,才扭扭捏捏出房門,吃了飯沒什麼事,就立馬又躲回屋子里,都是能一個人獨處,就一個人獨處,孤僻得很。
可這一天一夜間,她卻突然跟換了個人似的,話多了,也願意出門了,還敢去嘗試他們幾個哥哥都沒去嘗試過的東西。
眼下到了個人這麼多的地方,不僅沒有害怕不敢進去,還能反過來安慰她。
鐘二郎覺得這樣的妹妹更好。
他更喜歡。
他是當哥哥的,妹妹都有這個勇氣,沒道理他沒有。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對鐘巧兒說,“妹妹,你跟在二哥身後,二哥走前面。”
這樣就算踫到要對他們動手的人,他也能護著妹妹,不讓她受傷。
見鐘二郎這一副壯士割腕的樣子,鐘巧兒哭笑不得,心里卻暖暖的。
家里雖然窮,沒爹,娘又是個半瘋子,可這三個哥哥,是真心疼愛她這個妹妹。
錢沒有可以掙,可這親情是不是錢能買得到的。
這難能可貴的感情,她一定會好好珍惜。
“好,我跟在你後面,咱們走。”
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由于一大早走的人就多,鞋底沾著的露水,早就被青石板都熨濕,兩兄妹的草鞋很破,腳掌心大部分踩在這濕滑的小路上,冰涼的感覺,直竄心底。
鐘巧兒心想,這還好是大夏天的,要是冬天,估計他們該被凍壞了。
街道兩旁是古香古色的各種店鋪,走到岔路口時,鐘巧兒拉住繼續往前走的鐘巧兒,站著觀察了一會兒,“二哥,咱們先往左邊走,去菜市場瞧瞧,那邊都有賣什麼?”
“這都沒問,妹妹怎麼知道,菜市場是往左邊走?”
“這個方向走過來的人,手上拎著都是菜,肯定是菜市場買的。”
“妹妹你好聰明哦。”
鐘巧兒很想翻白眼,這但凡有點心思的人,都看得出來,還用這樣夸嗎?
沒心思附和這白痴一樣的問題,鐘巧兒心里盤算著,一會兒不僅要看看這里菜的種類,往後種菜就種這里沒有的菜,才值錢。
還要注意這錢的購買力如何,這樣一會兒去酒樓跟人談事情,才知道價格如何定。
的確如她所料,這大白菜在這里也很多,沒人稀罕,而辣椒沒人听說過,所以掙錢的事姑且只能靠辣椒。
關于這個世界的錢,一兩黃金10兩白銀,1兩白銀1貫銅錢1000文銅錢,一斤豬肉30文錢,一兩白銀可以買三百多斤的豬肉。
想想鐘巧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身上唯一可能賣錢的,只有那二十斤的辣椒,就算賣天價,也賣不出去一兩銀子。
這系統簡直太坑爹了。
既然現有的東西賣不出去一兩銀子,那只能先買點錢,然後再用掙到的錢買點東西,再搗騰點吃食賣。
也即用賣辣椒的錢做本錢,再掙錢。
雖然心里超級不痛快,但為了不挨餓,鐘巧兒只能摒棄心里的不痛快。
帶著鐘二郎,朝這青石鎮,最大的酒樓——品香閣去。
品香閣是個三層樓高的建築,在周邊都是一層樓高的建築,特別的顯眼,大氣。
遠遠看著雕欄畫棟的,很有古樸的韻味。
這會兒還不到飯點時間,酒樓里沒什麼人,兩兄妹到酒樓門口沒停頓,就直接走了進去。
店小二看到有人上門,立馬迎過來,當看到兩個乞丐進門,帶笑的臉立馬露出嫌棄和不耐,“出去出去,這里不是乞丐可以進來的地方,快點出去,別影響我們的生意。”
早就知道穿成這樣,不會有人給好臉色,但鐘巧兒也沒想到,對方竟是直接開口趕人,鐘巧兒很是氣憤,卻想著這酒樓大,只要能說服他們,價格方面比較好談。
忍著心里的不忿,“我有生意找你們掌櫃的,麻煩小二哥幫著通報一番。”
店小二這才看到兩人身後,放著的三個籃子,當看到兩籃子滿滿的大白菜,想來這是賣不出去,打他們酒樓的注意。
酒樓用的食材,每天都有專門的人送過來,他們不需要這些找上門的,“我們掌櫃的不在,我們也不需要你們這些菜,趕緊走。再不走,影響我們的生意,我可就不客氣了。”
鐘巧兒氣結,“用你這樣的店小二,這酒樓遲早有一天得倒。”
“你少在這里危言聳听,小六子我在這里已經好些個年頭,真要像你說的,這酒樓的生意焉能一年比一年好?”
“因為你們過去沒得罪我。現在,哼!”
個頭還不及人店小二腰身高的小丫頭,後面三個字吐得那叫一個不屑。
明明是長得比豆芽菜還不如,卻偏偏讓人覺得她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
坐在後面的掌櫃,本來不想搭理這麼兩個人,听到鐘巧兒最後這句話,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不留住這丫頭,將來絕對有他後悔的。
于是,他趕緊走出來,“听說有人找老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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