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我配了一副藥。”
一副看起來像毒藥的藥。
甦葉感覺有點奇怪，但沒有把藥的事情說出來。
這里還有個莫雲亭呢。
“可以幫忙遞個消息嗎？”莫雲亭問道。
甦葉和薛修遠一樣，懷疑莫雲亭對薛青遲舊情未了，還想著聯系。
理所當然拒絕了。
薛明巍給他求情，“雲亭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困惑，想要問一下遲遲而已，這個我可以保證。”
他看出來，莫雲亭應該已經放下了。
“你的保證有什麼用？”甦葉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你自己有沒有拎清楚。”
薛明巍︰“……”
他在她眼里到底有多差勁。
“就這一次，行不行？”他郁悶道。
莫雲亭把江南傳來的消息寫了下來，甦葉滿頭霧水地看著紙上的內容。
“這是密文嗎？”
“不是。”
不是的話，把這種民間傳說給她看有什麼用？逗她一笑嗎？
看著對方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她只好姑且相信對方不是開玩笑。
原本她來薛家只是想看看薛明巍有沒有什麼想傳達給薛青遲的，沒想到他沒有，倒是莫雲亭有。
她配的藥和莫雲亭的便箋經過陳義的手送入了鳳儀宮。
東西是深夜被弓箭射進來的。
瞞過了看守的護衛。
薛青遲萬沒想到會收到這樣一則消息。
太二的衣物出現在東海。
難道他在海里？
怎麼會突然從京郊小山村跑到海里去了？
簡直匪夷所思。
盡管如此，還是有了一絲線索。
該還回去了。
朝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慈安宮里，趙蓮蓉一早便醒了，正在打五禽戲。
這是她堅持多年的習慣。
托長期鍛煉的福，她的身體向來很好，不管是當中宮皇後，還是當冷宮廢後，良好的體魄讓她有足夠的意志對抗所有挫折和磨難。
從而活得比天隆帝和吳貴妃的命都要長。
她也垂涎過薛青遲施展的返老還童之術，但她心中多了一絲警惕，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後來天隆帝病倒了，吳貴妃變吸血妖孽了，兩人都沒落得好下場。
可見，年輕了也不一定活得更長久。
在不能完全確定返老還童術法的安全性之前，她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
事實證明她謹慎些是對的，薛青遲懷孕時瘦骨嶙峋，足以說明她連自己的健康都無法保障，如何指望她幫別人長生不老。
她現在唯一期待的，便是薛青遲早點把孩子生下來。
然後，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垂簾听政。
原本以為父親不會支持她，需要費一番口舌說服，沒想到他反而想更進一步。
“既然姜家血脈幾乎斷絕了，為何堅持扶持姜家兒，不如從趙家抱一個過來，等我們完全把控了朝政，就可以改回趙姓。”
趙蓮蓉更加謹慎，“確認太二死了再說，他活著，我總有些擔心。”
她害怕太二報復。
天底下估計沒有哪個母親像她這般迫切希望听到自己兒子的死訊的了。
“娘娘，早膳準備好了。”宮人提醒道。
“好。”
她也練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準備進房用膳。
恰在這時，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仿佛有成千上萬人正在朝慈安宮走過來。
她大驚失色。
“劍蘭，快去查看！”
劍蘭剛走出兩步，慈安宮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
薛青遲挺著肚子，抱著孩子，帶著禁軍出現在門口。
趙蓮蓉僵了僵，很快鎮定下來。
她的目光落到薛青遲懷里的小葵花身上，見孩子面色紅潤，仿佛睡著了一樣，心中微微詫異。
孩子竟然沒死。
既然沒死，事情就好說了。
“皇後，你帶公主來給哀家請安嗎？”她微笑道。
薛青遲平靜地看著她，“我听說太後娘娘身子不適，給您送藥來了。”
藥？
什麼藥？
趙蓮蓉面色白了幾分，“謝謝皇後的好意，哀家好多了，不用吃藥了。”
“這是特地為您熬的藥，怎麼能不喝呢？”
薛青遲揮了揮手，身後的禁軍一涌而上，沖進了慈安宮。
趙蓮蓉的暗衛立刻現身，擋在她身前，和禁軍對抗。
劍蘭和趙一試圖沖向薛青遲，把她給拿下，然而護在薛青遲身側的正是陳義。
陳義的弓箭無人可擋，劍蘭和趙一不多時便身中數箭，倒在地上。
禁軍的數量遠超暗衛，不到一刻鐘，戰斗便宣告結束。
趙蓮蓉被綁了起來。
她滿臉驚怒地看向薛青遲，“你想做什麼？”
“我一早就說了，請您喝藥而已。”
薛青遲走到她跟前，把懷中孩子交給了陳義，自己接過宮人食盒里端出來的藥，打算給趙蓮蓉喂下去。
“我不想喝！”
趙蓮蓉掙扎著，想要往後退。
卻被薛青遲捏住了下頜，隨便按壓了幾下，便迫使她張開嘴巴，灌了滿滿一碗藥下去。
刺鼻的藥汁充斥著她的口腔，剛一下腹，腹中便火燒火燎，仿佛要融化一樣。
薛青遲松開了手，趙蓮蓉想要摳喉嚨吐出來，雙臂卻依然被人抓著，動憚不得。
她驚恐地看著薛青遲，“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和你給小葵花吃的東西差不多。”
“你瘋了！我是太二的母後！”趙蓮蓉面色大變。
她給小葵花吃的東西是姜太一給她的，因為那孩子戰斗力很高，當初姜天俞發動宮變，正是她幫薛青遲逃出皇宮的。
姜太一自然不希望她活著。
“是嗎？你給孩子吃綠豆糕的時候，想過你是她祖母嗎？”薛青遲嘲諷道。
“她又沒事！”趙蓮蓉爭辯道。
薛青遲面色冷了下來，“沒事？她至今不省人事。”
趙蓮蓉僵了僵，看向小葵花，剛才這麼吵，她也沒醒過來，這是昏迷著？
“放心，那藥也不會要了你的命，你能不能活著，就看你自己熬不熬的過去了。”
趙蓮蓉眼底浮起一線希望。
不會要她的命嗎？
剛有點歡喜，下一刻又被打下地獄。
“對了，寧國公府這時候應該已經被抄家了，您看您是想要留在京城，還是和他們一起流放到北疆？”
趙蓮蓉驚愕地看著她，“不可能！誰敢抄我們寧國公府！”
薛青遲平靜的表情明顯告訴她，她敢。
“太二根本不在，誰下的聖旨？我們寧國公府又犯了什麼錯？姜家的江山還是我們趙家幫太祖打下的，你憑什麼對趙家下手！”
“憑什麼？”薛青遲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暗衛尸體，“你們養了多少死士自己不清楚？”
趙蓮蓉面色變了變。
趙家暗地里確實培養了不少死士，就連天隆帝也要忌憚三分，只是因為寧國公府根基深厚，牽連甚廣，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這才容忍了。
“你以為抄了我們寧國公府，其他人會坐視不理？恐怕整個大夏都要動蕩不安。”趙蓮蓉色厲內荏道。
“那就讓他們一起上吧，也省得我一個個揪出來了。沒了你們寧國公府大夏就動蕩不安？真是可笑至極，我倒是覺得少了你們這些蛀蟲，百姓可以過得好一些。”
“你和趙家感情這麼深，不如和他們一起流放吧。”
“不……我留在京城。”趙蓮蓉立刻做出選擇。
“晚了，選擇的時間已經過了。”
“你！——”
趙蓮蓉感覺肚子里有千百只螞蟻在啃噬一般，要不是被人抓著，她站都站不穩。
“你到底，給我喝了，什麼藥……”她艱難問道。
“我說了，不是毒藥，只是讓你感受一下小葵花受過的痛苦而已。”
薛青遲輕聲說道。
她依然給了她最大的仁慈，沒有一刀要了她的命。
但對趙蓮蓉而言，每天活在這樣的痛苦里，恐怕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在這一刻，她終于有了點悔意。
善惡到頭終有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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