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趙蓮蓉拒絕相信。
直到她來到含光宮,看到姜太一和薛青羅的尸身,也仍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兩人都倒在血泊里,彼此的手指掐在對方脖子上,似乎光捅刀子不夠,還要掐死對方才善罷甘休。
薛青羅的尸身突然動了動。
趙蓮蓉嚇了一跳。
幾乎以為自己見鬼了。
隨即發現,不是鬼,是孩子。
薛青羅的腹部被刀子割開了,一個黑色的小腦袋正從中努力拱出來。
孩子居然活著!
趙蓮蓉欣喜若狂。
忽而想到,姜太一死了也沒關系,有後代留下來就行,她可以扶持孩子,當攝政太後。
這是最理想的方案。
“快,快幫孩子接生。”她催促道。
侍女們面面相覷,她們又不是穩婆,哪里有接生經驗。
光是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兩人就嚇了個半死,根本沒有勇氣上前。
趙蓮蓉氣急,只好親自走過去。
推開姜太一的身子,伸手把孩子拉出來,免得時間長了,孩子要窒息。
孩子的小身子異常柔軟,她生怕自己的指甲掐傷了他。
剛準備看看這孩子是男是女,然而沒看到。
什麼特征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
她一下子把孩子全部扯了出來。
“啊!——”侍女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趙蓮蓉半響沒反應過來。
她手里抓著的,哪里像一個人。
分明是半人半蛇的妖怪。
手一松,孩子摔到了地上。
若換做正常孩子,怎麼也會摔出毛病來。
但這孩子似乎沒受到多少影響。
動了動,試圖爬向趙蓮蓉腳下。
她朝後退了好幾步。
頓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難怪小雅小產了也沒去慈安宮找她訴苦。
難怪無論是含光宮和未央宮都發出那樣的慘叫。
她們全都生下了怪胎。
她的太一,到底變成了什麼東西?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姜太一身上。
因為他沒穿衣服,剛才她壓根不敢看一眼。
此時才發現,他的背上紋了一條黑色的蟒蛇,蟒蛇栩栩如生,蛇口大張,仿佛要從他背上竄出來,擇人而噬。
太一身上怎麼會有蛇紋?
什麼時候加上去的?
她來不及思考更多,眼角看到有侍女因為過度驚嚇而跑出寢殿。
“劍蘭!”她喊了一聲。
劍蘭明白她的意思。
霎時間,含光宮血流成河。
這條血河流向了未央宮,就連未央宮的宮人,也全被劍蘭處理了。
趙蓮蓉走進了未央宮的寢殿,看到了趙曉雅。
她衣衫凌亂,披頭散發,懷里抱著一個孩子,與瘋子無異。
“姑母,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孩子?”她抬頭笑道。
不用特地看,趙蓮蓉也發現了,她懷中的孩子和薛青羅生的一樣。
“把它放下。”趙蓮蓉吩咐道。
那孩子早就死了。
隔著好幾步距離,她就聞到了濃烈的腐臭。
趙曉雅搖了搖頭,“不,寶寶會哭的,我抱著他一直搖,他才睡得著。”
趙蓮蓉額頭青筋跳動,“劍蘭!”
劍蘭奪過了趙曉雅懷里的嬰兒尸體,趙曉雅面容頓時變了,她朝趙蓮蓉撲過去,怒氣沖沖道︰“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把我接進宮里,害我生下怪物的,我要殺了你!”
她還沒靠近趙蓮蓉,就被劍蘭推倒了,連站起來都艱難。
即便這樣,她也依然咒罵不停,罵趙蓮蓉,罵姜太一,罵那個孩子。
趙蓮蓉面色蒼老了幾分。
她何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原本以為幫太一上位,一切都會比太二在位的時候要好,為此她不惜對小葵花下手。
可是,事情遠遠超乎她的意料。
她頭一回意識到,太一身上還藏了很多事情,可是他什麼都還沒說,就和薛青羅同歸于盡了。
連個後代都沒留下。
那兩個怪胎不算。
皇室的血脈,只剩下薛青遲肚子里還沒生下來的孩子。
那個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她迅速振作起來。
讓人處理了含光宮和未央宮的宮人以及那兩個怪胎。
趙曉雅被關了起來。
內侍請示道︰“太後娘娘,要公布陛下駕崩的消息嗎?”
趙蓮蓉沉默了半響。
“不,先不公布,就說陛下身體不適,近期不上朝。”
“好。”
她連夜把寧國公召進宮里,商量對策。
京城莫府。
莫雲亭正感到匪夷所思。
他收到了族里從江南傳來的快訊,問他陛下是否安好。
為什麼這麼問?
據說東海發生了一件怪事,有漁民從海里撈到大魚,剖開看到了一塊布料。
那塊布料又剛好被織造世家的人認了出來。
說是前不久送入宮,給新帝用來制龍袍的料子。
這種料子獨一無二,全都進貢了,民間斷不可能有人會穿。
更何況,那塊布料上繡了九爪金龍。
為何陛下的衣物會在海魚腹中?
莫家人百思不得其解,便問起了莫雲亭。
莫雲亭感到莫名其妙,姜太二不是好好的呆在京城嗎?每天上朝下朝,也沒听說他出了什麼事。
不,也不是沒出事。
他居然納了妃子!
剛得知消息的時候,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就算遲遲已經不是他的遲遲,他也不能那樣對她!
可惜會試結果還沒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進入殿試。
若能進殿試,他一定要劈頭蓋臉罵他一頓。
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干脆把遲遲還給他好了!
“雲亭,到底是什麼消息,讓你面色這麼難看?”
剛好來莫府拜訪他的鐘天意問道。
莫雲亭搖了搖頭,“沒事,族里的一點小事罷了。”
“這樣。”鐘天意沒有問下去。
“雲亭,春闈結束後你要回江南一趟?”
莫雲亭點點頭。
“我正好也想去江南走走,到時不如同路。”
“好。”
“以你的文采,這次春闈估計要當狀元郎了,衣錦還鄉啊。”
莫雲亭苦笑,“你別笑話我了,能不能過會試我都不知道呢。”
“怎麼會?”鐘天意疑惑道,“為何你如此貶低自己?”
“說來話長,我去府城的時候,你也見到過的。”
鐘天意想起來了,頓時目瞪口呆。
“陛下他……應該不會記仇。”
“誰知道。”
鐘天意同情地看著莫雲亭,這位好友的運氣可真不怎麼好,搶走他未婚妻的人居然當上了皇帝,這可真是……
流年不利啊。
比他們鐘家遭遇抄家也好不到哪去。
“人事已盡,只能看天命了。”他寬慰道。
但沒過兩天,鐘天意就發現,他們這一屆學子的天命真的不怎麼好。
會試結果倒是出來了,他和莫雲亭都榜上有名。
可是,陛下居然病倒了,殿試無限期推後。
莫雲亭听到這個消息,想起了族里傳來的消息,頓時僵在原地,“陛下真的病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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