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遲從鳳儀宮中出來時,天空烏雲密布,黑沉沉的壓下來,猶如泰山壓頂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溫熱的空氣。
“起風了。”她笑了笑。
青石在一旁催促道︰“娘娘,我們趕緊回去吧,要下雨了。”
薛青遲回到春暉園,跟太二提起此事,太二笑了笑,“不用擔心,我這邊也有人手,會防著他們的。”
甦葉听說了佛誕日,頓時來了興致。
“我小時候听祖父說過,京城的浴佛節特別盛大,比過年還要熱鬧,各大佛寺都會舉行浴佛儀式,還會辦廟會,還有萬人空巷的游街慶祝活動。”
她的傷早就在薛青遲異能的滋養下,養好了,身上連半點疤痕都沒有,日日閑在宮中,感覺自己快長蘑菇了。
浴佛節這種熱鬧,既然踫上了,沒有不湊的道理。
薛青遲原本擔心太一凌虐之事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沒想到她雖然有所改變,性子卻變得活潑了些,仿佛扔掉了一層枷鎖似的。
大概是在府城的時候,跟在一絲不苟的甦木身邊學醫制藥,磨掉了活潑的性子,整個人也有點老成持重。
如今孤身在京城,沒了家族壓力,又經受了一番挫折,看破了生死,性子也放開了。
連三月三都不想湊熱鬧的人,如今連浴佛節都感興趣了。
“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千山寺吧。”薛青遲笑道。
天隆帝心誠得很,禮佛不是走過場便算了,而是提前到千山寺住下,齋戒一天,清淨身心,才參加浴佛節。
五月十三日下午,宮中諸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前往千山寺。
薛青遲坐在梳妝台前整理了一番儀容,正打算起身,被身後走過來的太二摁住了。
他往她脖頸里套了條項鏈,薛青遲捏起來一看,是一枚晶石,被打磨成了規則的六稜形,瓖嵌在銀座上,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喜歡嗎?我親手做的。”
“喜歡。給你個獎勵。”
一個輕若雲羽的吻落在太二鼻尖,隨即像蝴蝶般飛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怔了一瞬,眼眸一深,俯下身去,以不容拒絕之勢,撬開了眼前之人的唇舌,開始瘋狂掠奪。
足足過了一刻鐘,薛青遲喘不過氣來,猛地推他,他才松開,末了還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薛青遲摸了摸唇瓣,嗔怒道︰“皮都破了,你讓我怎麼見人!”
這狼崽子就算長大了,也改不了本性,給他發點糖,他連糖罐子都想搶過去,咬死不放手。
“不用見人。”他舔了舔唇,意猶未盡。
什麼不用見人?
很快薛青遲就明白了,他居然給他準備了幕籬。
戴上幕籬,誰都看不清楚她的面容,自然也沒人看到她唇瓣破了。
“你早有預謀對不對?”薛青遲瞪了他一眼,她可沒听說宮妃出行都要戴幕籬。
“當然,我的娘子只有我能看。”某人霸道宣誓。
薛青遲有一瞬間失神,這話似曾相識,以前和太二住在大青山,他也說要把她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讓她見人。
晃了晃腦袋,她止住了回憶的畫面。
不能想,一想就會糾結。
人就在她跟前,沒什麼好糾結的。
皇室權貴傾城而出,隊列浩浩蕩蕩,朝京郊千山寺而去。圍觀的百姓雖被遠遠隔開,也沒妨礙他們八卦。
“哎,都坐在馬車里,什麼都看不到。”
“陛下和太子的馬車應該在最前頭吧。”
“不,肯定在中間,在前面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中間最安全。”
“千山寺也有廟會吧,我也要去參加,沒準能一睹龍顏呢。”
“想得美,廟會在青龍峰山腳下,貴人都在山頂上,想看龍顏?除非你長了千里眼。”
“這可說不定,萬一陛下微服私訪呢,那就行大運了……”
……
在隊列末尾,有一輛馬車,車廂里的人正發著牢騷,“剛到京城,還沒下榻,就要我們去參加浴佛節,不就是齋戒浴佛那一套嗎?我又不信佛,憑什麼要我們跟著一起吃苦。”
說話之人,赫然是康寧郡主陸元琪。
孫子越坐在她身邊,翻著一卷書,對她的話沒有半句回應。
陸元琪見不得他裝模作樣,一把奪走他手中的書籍,怒斥道︰“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郡主希望草民說什麼?”孫子越不惱不怒,越發顯得陸元琪脾氣暴躁,性格惡劣。
陸元琪被他噎了一下,她沒指望過他說什麼。
只是他這副態度實在令人生氣。
一個小人也敢給她臉色看,真是什麼人都欺到她頭上來了。
她揚手朝他臉上揮過去,巴掌還沒落到孫子越臉上,便被一只大手用力抓住。
孫子越淡淡道︰“這里是京城,不是府城,郡主最好先想好了要怎麼和別人解釋郡馬臉上有掌印,再扇我耳光。”
“放手!本郡主要教訓你還需要找理由?真是天大的笑話!”
孫子越不肯放開,陸元琪惱羞成怒,兩人爭執之下,扭打成一團,陸元琪到底是女子,力氣不如孫子越,不多時,便被他束縛住雙手,壓在了身下。
孫子越看著她氣得通紅的臉蛋,伸出空著的右手摸了一把,目光輕佻,言語輕浮,“郡主要是繼續鬧下去,我不敢保證自己做出點什麼。”
陸元琪心中一驚,這人竟然敢肖想她,真是膽子肥了!
“孫子越,你敢踫我一根手指頭,我讓父王殺了你!”她威脅道。
听在孫子越耳中,卻是色厲內荏,他嘲諷道︰“讓你父王殺了我?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從你離開府城那一刻起,你就被放棄了,以後你是死是活,他會在意?就算他真的在意,也鞭長莫及。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勸你看清時勢比較好。”
陸元琪臉色煞白,孫子越的話戳中了她的心窩,疼得她卸了全身力氣。
她何嘗不知道被送入京城意味著什麼,別說她這個郡主,便是陸元謙那個世子,也都成了棄子。
京城里的權貴想必也都看不起他們,不然,孫子越哪里敢給她臉色看。
孫子越見她消停了,松開了她的雙手,坐了起來,悠閑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娶了你,我什麼都沒撈到,這個虧也夠……”
話音未落,臉上挨了一耳光,陸元琪尤未泄憤,撲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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