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甜甜一步步向後退著,她努力忍著陣陣暈眩感,瞪眼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誰,又想做什麼?”
商余熠撇了撇嘴唇,一雙清澈的桃花眼里嘲諷盡顯。
“你旁邊就有水缸,要不要先照照,看看你此時的模樣?”
葉甜甜心中一驚,她轉身緩緩將頭伸向水缸……水面上,浮現出一個模樣清秀臉帶稚嫩的小丫頭模樣,哪里還是一副丑寡婦?
葉甜甜腿一軟,瞬間站立不穩,原來方才在蒸糕時忙碌了一翻,她臉上所做的“手腳”早就不知不覺間隨著汗珠和蒸汽而慢慢蛻化出她本來的面目。
眼見自己此番模樣,葉甜甜還能說什麼?
事實擺在眼前,已經不能容許她再狡辯了。
“你想怎麼樣?”
反正已經這樣了,葉甜甜的語氣里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商余熠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他想怎麼樣,難道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嗎?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靜默,兩人就這般站立在這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落里,各自藏著自己的心事。
許久,也不知是秋風輕輕嘆息一聲……打破了屬于他們之間的僵硬。
“跟我回去。”
商余熠抿唇,眼神里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睥睨。
葉甜甜搖頭,“不行,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她偷跑到茂縣是為了什麼,無非是想擺脫這貧困的生活發家致富罷了,而現在生意剛剛有了起色,他便讓她回去。
回去做什麼?
為奴為婢或為妾?
哪一樣都不是她願意的!
秋風再一次卷起院子里的落葉,商余熠整個人站立在風中,他在听見她的拒絕之後,周身的氣場渾然驟變。
她不願意回去,到現在了……她的心底原來真的沒有他。
“呵,葉甜甜,你是不是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了,你現在的身份是逃奴,如若我報到官府里去,你可知你的下場如何?”
在夏朝,做為逃奴,可是會牽連全族的……
葉甜甜並不知道本朝的律法,但她可以想像,既然他說出這番話,便是下定了決定讓她跟他走的。
“商余熠!”
這是葉甜甜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出他的名字,她凜然著一張臉,語氣平靜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所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回去。”
商余熠雙手緊攥,他額間的青筋隱隱勃起,可見他此時忍受了巨大的憤怒。
“好,很好,既然你如此執意,那麼茂哥兒的前程,你也不要了嗎?”
葉甜甜看著他,“你不會。”
她知道,他雖然外表看起來冷清,但是心卻是暖和的。
畢竟,曾經在蓮花郡里,他給了她那麼多的溫暖……
商余熠嘴邊浮現一絲狠絕的笑意,“呵,看來是我的縱容,才會讓你如此,既然如此,你就等著官府的諜文。”
從他的語氣里,葉甜甜听出了這諜文一定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而現在她卻不知道這是什麼。
“系統,諜文到底是什麼?”
系統很快給出官方解釋︰【所謂官府的諜文,就是主人家對逃奴上報之後,官府所下的通緝令的一種,而二者不同之處就在于,諜文里還有對逃奴家屬的處決。】
“會怎麼處決?”
【看主人家的態度,輕則罰銀兩,重則以命抵命!】
心漸漸下沉,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他……
商余熠不再多看一眼她,他的眼神在離開時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厭惡,仿佛他們之間的那些曾經也是巨大的嘲諷一般。
葉甜甜頓時有些無措了,她無法肯定,這個男人是否還一如當初那般。
能對她有無限的包容……
“商余熠,你等等,等等……”
等葉甜甜追出院門時,哪里還能看見他的背影,他就這般走了,連半句商量的余地也不給她。
葉甜甜心里一下子亂急了,她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該如何是好?
就這般跟他走嗎,可是……
葉甜甜咬唇,她一定要想出一個好的法子。
……
是夜,葉甜甜一人走在靜悄悄的街道上,她的身後是空曠的大街,今夜也不知怎麼回事,就連月光都被烏雲給遮住了。
有風吹來,除去了秋燥,卻讓葉甜甜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來了。
她並不願這麼晚出門,可是此時……她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她一人走了許久,最終停留在一家客棧的門前。
今日在這條街道上遇見了他,以她的猜想,他不達成目的,定然會找一家離得較近的客棧留宿下來。
她走近這家客棧時,店小二正趴在櫃台前打著盹……
葉甜甜走近,用手指敲了敲台面。
店小二一瞬間便驚醒了,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正是青春年華,一張清麗的鵝蛋臉,上面一雙剪水秋瞳又深又亮,她正抿著唇沖自己微微笑著,讓一看便頓生好感。
“姑娘,要住店嗎?”
店小二還沒有將眼前的小姑娘與甜甜糕點鋪的葉寡婦聯系起來,他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攬著生意。
他夜深守在這里,便是為了多留住幾個住客,這茂縣來來往往的人也是走南闖北的,是此深夜來訪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葉甜甜搖頭,“我叫一位公子,他姓商。”
店小二一听葉甜甜說姓商的公子,腦海里立馬浮現出了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那商公子通身的矜貴氣質,可讓人過目難望。
“不知姑娘找他何事?”
店小二一听不是住店,便例行查問著,這深更半夜的,如若沒什麼急事,擾了貴客休息,豈不是影響客棧的生意。
葉甜甜眨眨眼,慢慢地,她的臉便紅了。
她偷偷瞟了一眼店小二,仿佛帶著無盡的羞澀,“也沒什麼,只是我仰慕他的才學,所以……麻煩小二哥你行行好。”
店小二一下子便反應過來了,這麼晚了,一位姑娘家找公子哥兒,能有什麼事?
送上門的好事,誰會不要啊?
“哦哦,他就住在天字間,姑娘你上樓間輕點,別影響了其他客人休息。”
店小二其實想說的是,一會你們若是有什麼,聲音可要輕些,可是這話他哪能說出口,于是也只是含沙射隱的提醒著。
葉甜甜的臉更紅了。
葉甜甜輕手輕腳的走近天字號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那扇緊閉的暗紅色漆門。
“誰?”
里面很快傳來了他的聲音,很顯然,這個時候他還未休息。
葉甜甜並未出聲,她此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仿佛連嗓子都被人掐住了一般。
深夜來到這里……她心底很明白意味著什麼。
當商余熠緩緩打開房門,看見門外站立著的她時,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閃過驚訝,錯愕……以及濃烈的不敢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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