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旺一路上跟著商余熠走著,他已經是憋了很多的話,終于是忍不住道,“甜姐兒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少爺,難道您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
春旺眼眸偷偷瞟著商余熠,畢竟兩個人的感情也是在那里擺著,中元燈會,湖邊采菱角,還有上次後山一夜……這些事情,連他這個做下人的都看得一清二楚,少爺他會不明白嗎?
還是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春旺的話音剛落,商余熠修長的身子一頓,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往前走,這讓春旺更加是憋屈了,他也不敢是多說什麼了,他已經說了一遍,商余熠沒有反應,就怕是多說惹他生氣。
兩個人到了書房,商余熠這幾天在準備著秋閨考試,很是繁忙,春旺一直在外面守著,月亮漸漸掛上了夜空,燭影搖紅,商余熠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隱在烏雲後面的月牙。
夏日的夜空時不時響起幾聲哇叫,商余熠凝神听了一會兒,倏然,耳畔響起了一陣細碎聲……
他心中一動,接著整個人緊繃了起來,這聲音……仿若某個人的腳步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兒從烏雲下溜了出來,月光如水照得廊下空空如也……
原來,剛才只是他幻听了。
商余熠低下了頭,看著眼前的書,手抬起,正是想要翻書時,眼前仿佛是浮現了葉甜甜為他翻書時,那雙縴細的手指。
他緊緊閉上了眼楮,再次睜開時,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眼眸里的神采也暗淡了下來。
他拉了拉嘴角,其實,他怎麼可能是不知曉,葉甜甜根本就不可能是和野男人一起跑了的,他的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雖然心底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商余熠心中卻是隱約猜測到這一點的,她連他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得上別的男人?
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明白,葉甜甜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的思想里,除了愛情之外,還有更廣闊的東西存在。
商余熠一時之內還不明白,那種東西到底稱之為什麼,但是他明白,他若執意不願放下,她將會變成他心中的一種執念。
曾經他的夫子就同他說過,他之所以能年少便有今日的成就,就正是因為心中純淨無執念。
讀書之人,怎可分心?
商余熠自問,縱然心中再不甘,此時他也是要將她放下的。
這樣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閃過之後,他的心底涌來一股壓抑不住的抽痛,他緊了緊拳頭,才讓自己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也許,這樣痛著痛著,就習慣了!
他也不想是折斷她的翅膀,將她給禁錮在身邊,他要她心甘情願的陪著他。
一夜過去,天色未亮之時,商余熠已經從床上起來,他的眼周底下一片黛青色,遠遠望去便有一絲禿廢的味道。
春旺見狀,忙是將披風給商余熠披上,“少爺,江小姐清早便派人送了一盅人參粥過來了,說是補神養氣的,你嘗上一些?”
商余熠臉上有些愕然,“這麼早?”
春旺點頭,神情里帶著小心翼翼,“是啊,我听江府送差的人講,說江小姐今個日起了一個大早,親自小心慢炖了一這盅人參粥……”
商余熠神情里閃過一瞬間的茫然,原來人的心思竟是這般藏不住,江從筠對他的心思現在是昭然若揭,而他從前對葉甜甜的心思,也是這般迫不及待嗎?
“少爺,要用一些嗎?”春旺見自家少爺許久不答,有些忐忑地問道。
商余熠抿了抿唇,最終無聲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葉家,葉臘梅正窩在椅子里曬著太陽,李氏正在屋子里面忙上忙下的,這個時候葉臘梅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整個人哇的一聲音嘔了出來。
“臘梅,你怎麼了?”
李氏臉上掛著擔憂,這孩子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怎麼沒事老是作嘔呢?
葉臘梅擦了擦嘴角,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意,“娘,我怕是……有了。”
李氏一怔,緊接著又是一喜,“當真?”
葉臘梅點點頭,“是的,我的月事已經有一個月沒來了,而且近來我也喜食酸物。”
“那就八就不離十了,我的好女兒,人家說喜酸懷的只怕是兒子呢。”
李氏拉過葉臘梅的手,整個人的臉上洋溢著一股笑意,女兒嫁去婆家好幾年了,一直無所出,她在親家面前也抬不起頭。
這一次,臘梅能夠懷上,真是天助她們葉家啊。
而且這丫頭害相這般厲害,只怕懷的就是一個小子,這下……臘梅可給葉家長臉了!
葉臘梅听李氏這麼一說,心頭也不由地喜滋滋地,她舒展著眉眼,對著李氏撒嬌著,“娘,我想吃雞……”
記得當初葉甜甜也說過她想吃雞,可是李氏當時則是不客氣地給了她一頓好打,而此時葉臘梅想吃雞,李氏則是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
“家里就剩二只下蛋的雞了,先不吃,留著它們給你下蛋每天沖蛋花喝,這樣好補身子也養胎……現在嘛,一會我讓你弟弟去商府找甜姐兒,讓甜姐兒給你想辦法。”
吃雞嘛,商家這麼大戶人家,這點小要求難道還不是滿足她們?
何況,甜姐兒馬上就要成為商家的姨娘了。
李氏所有的理所當然,葉茂全然看在眼底,他有些氣憤地丟下手中的書,叫嚷著,“我才不干!”
“你這臭小子,怎麼這點事也不肯為你大姐做,她可是有了身孕的人啊!”
葉茂嘟嘴,“現在二姐還沒過門呢,娘這樣做難道不怕商家人笑話嗎?”
李氏氣得拍了葉茂一下,“笑話什麼,將來他們家納甜姐兒進屋,總少不了一些聘禮的,一只雞算什麼?”
“聘禮也要配上相應的嫁妝啊,娘你又給二姐留了什麼嫁妝?”
“哎,我說你這混小子,到底是誰生的,專給我挑刺……”
李氏哪有給葉甜甜留什麼嫁妝啊,此時對于她來講,葉臘梅的胎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二女兒嘛,能委屈點就委屈點,反正將來做了商家的妾,她得到的一定比臘梅多。
娘倆正在院子里爭執著,卻听見一聲唐突的聲音在院門前響了起來。
“李氏,恐怕……今天這雞你們是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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