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影意識到自己白問了。
夜君臨已經很煩了,他的問題無異于煩上加煩。
安煜辰和夜震逍都這樣了,夜君臨難道還有硬來?
如果真的懲罰了安雅雯和莫心蘭,恐怕他的心會更加不安。
車內氣息愈加壓抑。
一直回到家,夜君臨也再沒說話。
不知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還是讓白念依安心,夜君臨在踏入別墅時,像自我練習般,勉強牽了牽嘴角。
他這副樣子回去,丫頭一定會擔心的。
“君臨哥哥!”階梯上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跟著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這柔軟的聲線,讓夜君臨下意識牽起更加溫柔的笑。
張開雙臂,迎入的是白念依嬌小的身軀。
“你回公司了嗎?”早上一醒來,沒有看到夜君臨,就讓白念依意識到不妥。
盡管他每天都差不多這個時間離開,但今天,她的心里總是跳得很快。
“嗯,處理了一些合同,”夜君臨若無其事,眼楮卻被一抹灰暗遮擋,“怎麼,想我了嗎?”
“不是,只是怕……”白念依也說不出怕什麼。
就是心里隱隱不安,好像他會做出什麼嚴重的事。
白念依沒有想到,她的直覺差一點就成真了。
“你該不是回夜家了吧?”白念依抿了抿唇,心里的矛盾將她的眉頭揉在一起,“雖然我真的很生氣,誰差點死掉會不生氣啊!但
是,他們是你的家人,我沒有選擇。”
“丫頭……”
“反正我也沒事了,我們就在心里畫圈圈詛咒他們好了。”
夜君臨原本壓抑地難受,可听了她的話,莫名把心里的郁結融化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不知道該怎麼向白念依交代。
她差點出事,都因為莫心蘭和安雅雯!
身為她的丈夫,難道不該做點什麼嗎?
可偏偏出現了安煜辰和夜震逍。
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以兩肋插刀;一個是他的父親,給他生命和未來的人。
無論心里的恨多麼嚴重,他也不忍心連累他們。
“丫頭,這次的事,是莫姨和安雅雯一起干的。”想了想,夜君臨決定不瞞著她。
白念依一頓,眼楮里變換著他猜不透的色彩。
她什麼也沒說,拿出一袋薯片,“ 嚓 嚓”地啃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問︰“夜叔叔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哎,我真想揍死她們!”白念依不知是說給夜君臨听,還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夜叔叔他也被瞞著鼓里、莫姨是他的妻子,而
安大哥他……也救了我。如果不是他,也許我早就沒有力氣在海里堅持下去。”
“……”夜君臨細細品味著她的話,生怕就漏掉什麼。
“為什麼沒有做錯的人,卻只能為犯錯的人埋單?”她知道為什麼,只是心有不甘。
望著那張愁苦的小臉,夜君臨不發一言,攬著她一起蜷縮在沙發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恍惚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沒有以往那麼溫暖了。
“君臨哥哥,你是不是已經做了什麼?”出于對他的了解,白念依好奇道。
“如果我沒有懲罰他們,你會怪我嗎?”夜君臨的心髒被糾結的滋味,系得透不過氣。
他緊緊地抱著丫頭,仿佛怕一不小心會失去她。
“因為夜叔叔和安大哥嗎?”他用沉默來表示承認。
“如果是這樣,我不生氣,”白念依回答地斬釘截鐵,“我明白你的難處。”
白念依越是善解人意,他的心里越是壓抑。
“可不可以不要提她們了?”丫頭翻了個身,一下勾住夜君臨的脖子,眼楮眨啊眨,“討厭的人就不要提了!當他們是空氣好了!
”
夜君臨勉強牽動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白念依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角一提︰“君臨哥哥,不如我們討論點別的吧!”
“比如?”
“我可以讓芯芯當我的伴娘嗎?”白念依的眼楮里滿是期待,似乎她一點也不在乎莫心蘭和安雅雯有沒有被懲罰。
因為夜君臨的身份,她早就不奢望這樣的結果。
婚禮才是她最期待的!
“當然可以,你是新娘。”夜君臨一想到她穿上婚紗的模樣,嘴角終于有了發自內心的幅度。
“你也是新郎啊,我應該問過你的意見,”白念依沒有多想,伴娘說好了,那伴郎肯定只有唯一人選,“安大哥就是你的伴郎吧!
”
話落,空氣里似有什麼凝滯。
想到剛才在倉庫發生的事,夜君臨的心口窒悶難受。
見他不說話,白念依坐起身追問︰“你怪安大哥嗎?”
之前在酒店發生的事,已經在安煜辰的心上留下不可抹去的陰影。
現在又和夜君臨的關系降入冰點。
不是夜君臨想怪他,而是安煜辰沒有臉見他。
“我為什麼要怪他?煜辰沒有錯。”
他錯只錯在有安雅雯這樣的妹妹。
“那你……有告訴他嗎?”白念依還記得昨天在船上,安煜辰那憔悴的模樣,“也許他的壓力也很大,覺得對不起你。”
安煜辰和夜君臨認識以來,就是個不輕易求人、也不喜歡找麻煩的朋友。
他從來不會利用夜君臨的身份,獲得任何好處。
只是做自己的事,盡身為好兄弟的本分。
只要夜君臨一句話,他就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然而這樣鐵的關系,卻被安雅雯的所作所為染上污點。
“……”夜君臨的沉默,在她心底寫下答案。
“那天安大哥救我上游艇,我才知道,自從他離開酒店後,就一直躲在那里,沒有臉面見你。”
白念依的話,在夜君臨的心上狠狠一扯。
“他一定很在乎你們的感情,卻又沒有臉再見你!你不說,他猜不透,這樣……他也許會以為你在恨他。”白念依的思想很簡單
。
她是一個女孩,和甦芯芯、陸錦承來往的時候,有什麼說什麼,話攤地比空氣還要開。
但夜君臨和安煜辰的來往,深沉而靜默,沒有那麼多大起大伏。
看似簡單,卻像老樹下的盤根,穩不可滅。
“傻丫頭,你也學會給我講道理了?”不知想到了什麼,夜君臨的心豁然開朗,抬手揉上她的腦袋。
“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白念依不服氣地昂起頭,還想再勸勸他,突然被夜君臨埋頭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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