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溫潤仍然在反復瀏覽私人偵探從凌崢嶸老家發過來的資料。
凌崢嶸的資料很少,也很普通。他在一個貧困縣出生和長大,就讀的學校很一般,高中畢業後去讀職校,職校沒畢業就報
名參軍。三年前他因為受傷退伍,在家鄉工作了一年後前往尚都謀生,據說在跟一個戰友做事,混得相當不錯。
一年前,凌崢嶸將父母和弟妹都接走,據說是接來尚都了。因為他家在老家只有一些遠親且關系不好,舉家搬走以後就跟
老家那邊的親戚沒有了任何聯系,私人偵探從凌崢嶸老家那邊查不到凌崢嶸現在的下落和聯系方式。
資料同時顯示,凌崢嶸的父母都是農民,父親的身體不太好,干不了重活,他有一個今年十八歲的弟弟和一個十五歲的妹
妹。
十八歲?溫潤心里一動,那應該準備高考了吧?
如果從凌崢嶸準備高考的弟弟身上著手找人,能不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凌崢嶸?
他決定明天就找人找關系,去教育局打听凌崢嶸弟妹的資料。
他找了將近一個星期,終于查到凌崢嶸的弟弟、妹妹並不在尚都讀書,而是在尚都下屬的縣城讀書,戶口同時也遷入了這
個縣城。
他看到這兩個孩子的資料後不禁啞然失笑,尚都作為c國的經濟金融中心,全球有名的大都市,想入戶哪有那麼容易?
但話說回來,凌崢嶸既然開得起三千萬的柯尼塞格,又怎麼會“買”不起弟弟妹姝的尚都戶口?
還有,這個凌崢嶸出身清貧,又是退伍軍人,怎麼能在短短幾年內買得起三千萬的豪車?
總之,這個“凌崢嶸”的身上充滿了疑點,對付這個人絕對不能大意。
溫潤打電話給私人偵探,透露了這個消息,私人偵探立刻道︰“我立刻返回尚都,全力調查凌崢嶸的弟弟妹妹。”
很快,中秋節前夕,偵探打電話給他︰“我從凌崢嶸的弟妹那里打听到了凌崢嶸的手機號碼和現在租住的房子,但還是打听
不到凌崢嶸現在在做什麼,他的家人只知道他似乎在跟非常有錢的以前的戰友跑生意……”
“不過,”偵探頓了頓,“看他住的地方和他父母的狀況,他不像是買得起豪車的人,我這邊也想了很多辦法,就是打听不到
那幾輛柯尼塞格的車主信息,我猜車主有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將車子放到他的名下,而真正的車主應該很有身份地位,不便讓公
眾知道自己擁有這樣的豪車……”
比如一些官員,哪里敢讓人知道自己擁有這麼昂貴的跑車?要買也只能放在親信、心腹的名下。
溫潤激動的把凌崢嶸的手機和住址記下來,然後強忍激動又憤怒的心情,撥通凌崢嶸的電話。
但“嘟嘟嘟——”的電話聲響起的時候,他猶豫了幾秒,迅速掛斷電話。
他要怎麼跟這個“犯人”說?說什麼?
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而且現在也不能確定犯人就是這個男人。
思索片刻後,溫潤當機立斷,換了一身便服,帶上微型錄音筆、微型錄像機以及電擊槍,開車去鳳園胡同27號。
鳳園胡同是尚都老城區的一條舊胡同,雖然這里的建築和道路還保持著大半個世紀前的風貌,看起來頗為陳舊古老,與世
脫節,但環境打理很干淨,居民的生活悠閑愜意,治安也相當好,走進這里,就像回到了過去。
比起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懷舊的老人們其實更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
因為胡同狹窄不能停車,溫潤便把車停在外面的路口,走進胡同。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胡同里有些昏暗,也沒有什麼人在胡同里轉悠,他很快來到27號房前,看到窗口里透出昏黃的燈光。
他把耳朵貼在窗口上,撥打凌崢嶸的電話,隱隱听到里面傳來手機鈴聲,看來凌崢嶸就在里面。
一時間他恨從心起,握緊了褲兜里的電擊槍,做好了隨時沖進去電倒對方的準備。
“喂,您好,請問是哪一位啊?”手機里傳來一個蒼老又沙啞的聲音。
顯然不是凌崢嶸在接電話。听這人的口氣小心翼翼中帶著一種討好的味道,感覺就是來自社會底層、安分守己、膽小怕事
的老人家。
溫潤口氣不由一軟︰“你好,請問凌崢嶸先生在家嗎?”
“喔,崢嶸啊,他在洗澡,您有急事的話,我現在就拿過去給他接听電話?”
“不用了,我晚點再親自打給他吧。”
溫潤掛斷手機後就在外面徘徊,猶豫著要不要現在敲門把人約出來,但,這里可是對方的地盤,他在這里找人家的麻煩,
能佔得了便宜?
想來想去,他決定先靜觀其變。
約莫半個小時後,27號房的門打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出來,闊步朝胡同口走去。
這家就一個年輕男人,估計這人就是凌崢嶸了,溫潤又撥打凌崢嶸的手機,果然從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傳來手機鈴聲。
溫潤迅速掐斷手機,繼續躲在陰暗中。
這時正好有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從他身邊經過,他不動聲色的跟在兩個姑娘身後,借她們掩飾自己的行蹤。
鬼手並不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這里是大都市,治安也好,他不可能處處都在懷疑、注意是不是有人跟蹤自己。
他上了小車,前往a大,準備接紫佑寧去跟boss約會。
明天是中秋節,boss明天有家宴,不便外出,今天又在工地加班,現在還在趕回城里的路上,便安排他去學校接紫佑寧
去大劇場跟boss匯合,然後欣賞名家演奏會。
a大學宿舍里,紫佑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眼巴巴的等著鬼手來接她。
八點整的時候手機響了,是鬼手打來的︰“紫小姐,我在小門後面的停車場等你。”
紫佑寧可是a大的超級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倍受矚目,有男人開車來接她晚上出去玩這種事,還是低調一點好。
所以鬼手把車停在人比較少的小門外,紫佑寧也戴了一頂鴨舌帽,把帽檐壓得低低的,走在陰影里,往小門走去。
十分鐘後,她走到小門外的停車場,鬼手在哪里?
鬼手一般不會開特別豪華的車或吉普車來,一般都是開常見的中檔小車,這次不知道會開哪一輛?
“凌崢嶸你這個畜牲,我要跟你拼了——”正在車堆里穿梭呢,她就听到角落里傳來男人的怒吼聲,听起來充滿了怨恨,感
覺讓人挺害怕的。
然後是一聲慘叫,同一個聲音的慘叫聲以及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鬼手淡漠的聲音隨後傳進紫佑寧的耳朵里︰“哥們,你打錯人了吧。”
“我沒打錯。”陌生男人的聲音雖然有些痛苦,但怨恨一點都沒有減退,“我打的就是你!就算我打不過你,我也要跟你拼了
——”
紫佑寧心驚膽戰的從一輛小車後面探出頭來,就看到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男人就像斗牛場上的斗牛,低頭彎腰,全力朝鬼
手沖撞過去。
鬼手則像高明的斗牛士,冷靜的往旁邊一閃就避開了那個男人的撞擊,而後抬腿一踢,就踹在那個男人的臀部上,那個男
人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直哼哼。
“你跟我有什麼仇什麼怨就趕緊說,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鬼手冷冷的道,“如果你是無理取鬧,我要麼將你送你警局,
要麼見你一次打一次,你自己挑。”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溫潤低笑著,忍著身上的疼痛爬起來,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灰塵,扶著樹干直喘氣,“你非要裝傻,
我就跟你說個清楚。”
“凌崢嶸,我問你,”他眼里的怨恨之光勝過頭頂上的路燈十倍百倍,“4月11號晚上,你到底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4月11號?
這個時間不僅令鬼手微微一震,整個人都變得嚴峻起來,連紫佑寧也是眼皮子和心髒一起跳,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了?
為什麼是4月11號?偏偏在那天晚上,每個人都出了事或遇到了什麼事,而且一直介意在到現在。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
人?又意指什麼?
“我沒干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鬼手還是很冷靜,“如果你遇到了那類事情,肯定是你弄錯了。”
“是嗎?你當然不會承認。”溫潤冷笑,“但我還是要問你,你敢原原本本的把你在4月11號晚上都做過什麼說出來嗎?”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在4月11號晚上開著三千萬的柯尼塞格去了哪里?”
鬼手微微眯起眼楮,盯著溫潤︰“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不對!”
他五官粗獷,臉頰微微有些橫肉,外加眼角邊的一道疤,凶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凶神惡煞,紫佑寧哪怕看不清楚他的臉部
表情,也被他的模樣嚇得捂住嘴,戰戰兢兢的想走又不敢動。
“你在調查我?”他一字一頓,聲音透著傳說中的殺氣,“你想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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