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雖然已經見慣女人生孩子的場面,可是甦秦她娘不同,年紀畢竟有些大了,這危險自不用多說。所以,柳氏一直牽腸掛肚的。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李氏剛剛陣痛,到孩子出生怕是還需要些時候。把一臉緊張的甦秦打發到廚房里煮碗雞蛋面,說是給李氏吃飽喝足,等會兒才又力氣生孩子。而張添是個小子,更不合適留在屋里,被柳氏一並打發到廚房里去燒熱水去了。
“張添,我心里好慌,我娘應該會沒事的”在今兒個以前,甦秦還沒有這樣切實的感受,可是想起剛剛在李氏屋里瞧見的那情景,心里就莫名有些擔憂。
張青從外面進了廚房,听見甦秦的這句話,慌忙道︰“甦姐姐,你甭擔心了,我剛從干娘屋里出來,一切都好。”
張青的這句話,讓甦秦的心安定一些,點了點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產婆來的時候,李氏已經痛的死去活來,只是害怕房門口的一家子為自己擔心,盡量不發出響聲。大概是因為是二胎的原因,陣痛來的很快,宮口才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已經全開。在產婆一個勁的用力、再用力的喊聲當中,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傳了出來。甦秦雙手不停的搓動,緊緊拽著張添的雙手,激動道︰“我娘生了,我娘生了!”
張添也是興奮的不行,,一個勁的點頭附和著,“是哩,是哩,咱家也有奶娃娃了呢!”
“大哥,大哥,我有弟弟了對不對?”小妹瞅瞅甦秦又瞧瞧張添,眉開眼笑的模樣好不可愛。
甦有善一直守在房門口,听見屋里孩子的啼哭聲,還有些不敢相信,盼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哩。
“傻閨女,你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你瞧瞧這大胖小子,像足了秦丫頭小時候的模樣。”柳氏看著懷里的小娃娃,眼角情不自禁的濕潤了。
李氏折騰了半日,已經渾身無力,听到甦秦她外婆的聲音,嘴角牽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娘,這下子我總算是對得起甦家,對得起孩子他爹了。”
甦有善恰巧從外面進了屋,听見李氏的話,心疼道︰“瞧瞧你說的那是啥話,這麼些年來,你為我為咱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心里清楚。命里有時終須有,偏就你整日里剜在心上。”
“好了,快別說這樣掃興的話了,過來瞧瞧你這大胖兒子呀!”柳氏將懷里抱著的小娃娃遞到了甦有善的懷里,看著甦有善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笑意,跟著笑出了聲。
白家和李家得了消息,白連她娘張氏帶著白蓮,李清她娘帶著李清,著急忙慌的趕到了甦家。本以為李氏剛剛陣痛,需要些時候才能將孩子生下來。誰承想,從陣痛到孩子出生,不過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哎呀,甦嫂子,我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有兒有女,湊成一個好。”楊氏確實由衷的為李氏感到高興,這些年來,沒能有個兒子,是李氏心中最大的痛。這下可好了,日子好過了,兒子也有了。
“這小子也是個會挑家的,投生到甦家,享福的命呢!”李清她娘也道。
甦秦和張添幾個一直圍著甦有善懷里的小娃娃逗弄個不停,這就是他們的弟弟了,皺巴巴的小臉,跟個小老頭似的。“爹,咱見天忙活,也沒想過給弟弟起個啥名字?”
甦有善想了想,瞧著懷里不哭不鬧,格外文靜貪睡的小娃娃,是啊,這名字都還沒取呢。“秦丫頭,要不然你給你弟弟取個名字!”
這可讓甦秦犯了難了,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張添,哭喪著小臉道︰“張添,要不你把名字讓給弟弟!”
張添一頭黑線的看了眼這個不著調的甦秦,抬起手在她頭上狠狠敲了一下,還道︰“淨說胡話,干爹,你還能指望她嗎?”
一旁站著的一群人不由得笑出了聲,原本以為這甦家是發瘋了,才會收養張家幾兄妹,可是看著他幾個相處的模樣,又都忍不住羨慕。這樣的感情,即便是親兄妹也不過如此!不過,羨慕歸羨慕,她們也都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甦家心善才換來的。
李氏躺在床上,看著這幾個孩子打打鬧鬧,竟是說不出的感動。“秦丫頭,你見天欺負添子,也就他寵著你,不與你計較。”
“娘,自打張添來了咱家,我這地位越來越低,你啥都向著他,我吃醋了呀!小妹年紀小,你疼她一些也就罷了,咋張添也排在我上頭了呢,我也太可憐了點!”
大家心里門清,這秦丫頭又耍寶了,“甦秦,你可消停點,鬼才相信你的話呢!”白蓮笑著拆穿了甦秦裝模作樣的事實。
一屋子人哄笑出聲,又說了些吉利話,怕耽誤李氏休息,便相繼家去了。只留下甦家一家子,圍著那小奶娃娃笑個不停。最後還是柳氏把幾個孩子全趕出了屋,把孩子放在李氏的身邊,讓她娘倆好好歇著。
為了給李氏補身子,柳氏將正下著蛋的老母雞給宰了,麻利的褪毛開膛,好晚了還守在鍋灶邊上。甦秦看著她外婆這樣大的年紀,還為著閨女操心,心里甭提多感動了。“外婆,你回屋里睡會,娘這會睡下了,一時半會是不會醒的。我瞧著弟弟也是個乖巧懂事的,打從一落地,就沒咋哭鬧過。吃飽了就睡哩!”
柳氏擺了擺手,沖著甦秦道︰“秦丫頭,你甭管我了,小妹可睡下呢嗎?”
甦秦一直都知道,對于她爹娘收養張家兄妹的事情,她外婆是不咋同意的。眼下听見柳氏關心起小妹來,眉開眼笑道︰“外婆,虧得你還惦記那丫頭,小丫頭早困了,一直強撐著呢。這不瞧過弟弟,便回屋睡了。”
“那丫頭可是你甦家的閨女,我咋能不惦記呢。”柳氏說到這,嘆了口氣,接著道︰“那張家三兄妹個個都是好孩子,單就今天他幾個那緊張的樣子還有疼愛你姐弟兩個的心意來看,絕對錯不了。你一家子過的開心,外婆這心里就高興!”
“外婆,你放心好了,我家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甦秦不僅嘴里這樣說,心里也確實也這樣想的呀。
“噯,外婆知道的。你快別杵在這里了,好晚了,趕緊回屋歇著!這老母雞難炖,我加些柴火在這煨著,等明兒個早起肉炖爛了才好吃呢。”柳氏催促著甦秦回屋睡覺去,這里實在是沒她啥事呢。
甦秦想了想,明兒個怕是有的忙呢,過幾日家里還得辦酒席,地里的土豆也到了收成的時候,這樁樁件件,可都是費力氣的活計。想到這,也不陪著了,和她外婆說了聲,最後看了一眼那胖小子,才回屋睡去了。
正如甦秦想的那樣,接下來的日子,確實忙的腳不沾地。好在家里人多,雖說甦秦與小妹頂不了啥大用,可是張添與張青是干活的好手。甦秦原本以為張青在鎮上醫館待了半年,這地里的活兒該不會做了,誰知道人家那手腳麻利,和她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柳氏心疼甦秦她娘家里沒個婆婆照顧月子,便一直在甦家沒回去。可李家這次也種了不少土豆的,照看娃兒也得佔一個人。最後一商量,干脆把李家兩個需要照顧的孩子接到甦家來了。
五千斤種子,甦家,白家,李家,趙家,還有甦秦兩個舅舅家,總共種了20畝。每畝收成都差不了多少,五千斤左右,這樣一來,這幾戶人家合在一起,收成足足有十萬斤土豆,實在不是個小數目。甦秦知道,饒是林掌櫃再有門路,這次怕也不會全收了去的。因此這銷路就成了最棘手的事情,可是林掌櫃畢竟與甦家合作了兩次,這買賣肯定先緊著妙計酒樓的。幾家坐在一處一合計,這趟鎮上之行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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