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秦想了想,這事情是得和她爹娘好好掰扯掰扯。“爹娘,我現在也沒法子告訴你們那土豆是個咋樣的東西,只等明兒個早起我們去到那里,把土豆弄家來以後,你們就知道了!那土豆好吃著哩,要是鎮上真沒有這東西,我們就拿去鎮上或者縣上的大酒樓里去賣,鐵定能賣個好價錢的。”
“做啥要明兒個早起去?要去多早哩?”李氏擦了手走進堂屋,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這傻婆娘,要是那土豆真是能賺錢的好東西,咱當然要捂嚴實了,哪能讓旁人知道呢?”甦有善當然知道這物以稀為貴的道理,而且現在還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甦秦口中說的土豆,更不知道這土豆能不能賣個好價錢,當然不能讓旁人知道了!
“爹說的對,不過爹,有句話叫做樹大招風,今兒個下山的時候,走得急,我也沒瞅仔細,總要明兒個去看了之後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不是我所知道的土豆。即便是,那一片土豆秧子估計也挖不出多少土豆來,我估摸著最多也就千把斤的樣子。這土豆挖了,也不全是拿來賣的,眼光要放長遠一點才是。照我的意思,若果真有那麼多的土豆,我們就一半留賣錢,一般拿來做種子。這東西一年能收好幾茬,比黃精要好伺候,那黃精沒個三五年是沒得收成的。”
甦秦一番話,引得甦家二老一陣注視。甦有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才道︰“秦丫頭,打從你經了上次那事情以後,頭腦越來越靈活了,爹看著又欣慰又心疼!別人家的女娃,整日里都想著哪里的花開的鮮艷,誰的鞋樣子好看,只有你,才十幾歲的年紀就整日里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是爹娘沒用,讓你受苦了!”
李氏听了甦有善的話,心里也忍不住難受起來,她家的閨女命好苦哩!
甦秦哪能想到,好好商量著發家致富的大計,她爹娘竟然又感性起來了。一時間是又暖心又覺得有幾分好笑,長嘆了一口氣,故作深沉道︰“爹娘,你們不知道,我打從死里逃生以後,就對那李文輝充滿了感激,要不是他退了親事,我豈不是要嫁到一家子心眼兒多的人家里去。就我以前那懦弱的性子,還不是任由人家搓扁捏圓,活受罪嗎?同樣的,要不是李文輝這樣一計痛擊,我咋能成為今天這樣內心強大的人呢!如今我過的很好哩,有爹娘疼著,我自己也發奮圖強,哪里就差了呢!爹娘,你們不用覺得我可憐,如今我過的好快活呢!爹娘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還讓我吃飽穿暖,已經是這世上最好的爹爹娘親了!我好愛你們,也好愛這個家哩!”
甦秦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能說出這樣肉麻的話,可她就是想讓眼前這一對中年夫妻知道,不管咋樣,她都是他們最疼愛的閨女,也是最愛他們的閨女秦丫頭!
李氏和甦有善听了甦秦的話,鼻頭一酸,他們的閨女真的懂事了哩!
“秦丫頭,你能這麼想,爹娘真的很高興!”甦有善不知道自己該咋說,可是,他現在真的是很高興哩!
“好了,爹娘,你們不要老是擔心我,我有你們就已經夠了!”甦秦說到這,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眉頭一皺,看著她爹為難道︰“爹,明兒個我們要去挖土豆肯定要早起的,得趕在天亮之前返回來哩!我今兒個一打眼,估摸著那一片土豆得有千把斤的樣子,我們該咋樣往家里運哩?”
“這有啥好為難的,咱家不是有板車嗎?不過就是千把斤的樣子,麻袋一裝,也不過就是五六袋子的事,我來拉車,你和你娘幫著我推不就行了哩!”甦有善常給人送家具,這板車便是運輸工具,因此,運送的事情,不是問題。
甦秦小手一拍腦袋,忍不住道︰“哎呦喂,我這個腦子哩,咋把這事情給忘了呢,咱家不是有板車的嘛!那爹娘,你們趕緊睡,明兒個要起早呢!”
“哎,曉得了,你也趕緊睡去,今兒個已經很累了,要不明兒個你不要去了,你同我和你爹說說看,那土豆是個啥樣子,我們自個兒去就行了唄!”李氏到底是心疼自家閨女,想起早前甦秦嘴里喊累的事情,就不想讓甦秦大早起就爬起來!
“娘,我沒事,不累!再說了,那土豆是啥樣,我三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哩!明兒個我怎麼著都得走這一趟的,大不了等從後山回來,我補個覺唄!”甦秦說完話,沖著她爹娘眨了眨眼楮,調皮的模樣逗得甦家二老寵溺一笑。
等確定甦秦回了房以後,李氏和甦有善才回了自己的臥房。洗好腳以後,李氏沖著正瞅著旱煙袋的自家男人突然說道︰“她爹,咱家秦丫頭今兒個不知咋的了,竟然同我說想要個弟弟或妹妹哩!”
甦有善被驚得連咳了好幾聲,等順勻了氣,才問道︰“啥?你剛才說啥?”
李氏忍不住朝著甦有善就是一個白眼,還走過去將甦有善手中的旱煙袋一把奪了過來,等將煙鍋子里正燃著的煙葉磕干淨以後,才道︰“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旱煙葉要少抽一點,瞧瞧你咳得那嚴重,咋不听勸呢!”
甦有善訕訕一笑,卻不反駁,只拉過李氏的手,嘴里討好道︰“行行行,你說咋樣就咋樣,我不抽了不抽了!你剛才說秦丫頭想要個弟妹,這丫頭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呢,今兒個是咋了?”
李氏看著自家男人那模樣,心里一熱,想起甦秦今兒個說的去醫館的事情,鼻頭一酸,忍不住道︰“她爹,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甦家!老話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這罪過大了去了!難為你還一直護著我,從來沒想過要休了我另娶呢!”
甦家夫婦,不過三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情深意濃的時候。甦有善一瞧見自家媳婦掉眼淚的模樣,心里跟著難受。忙將李氏摟進懷里,嘴里還道︰“你這婆娘,說啥憨話呢!咱不是有秦丫頭呢嗎,生不了男娃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指不定是我沒本事呢!以後你要是再說休妻另娶的話,我就要生氣了啊!”
那一晚上,甦家三口都沒能睡個安穩覺。甦秦是一想起那土豆的事情,就興奮的不得了。等她好不容易睡著,感覺不過是上一秒鐘的事情,就被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給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楮,看了眼漆黑的窗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掙扎著起床。而甦家二老,則是為了甦秦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而努力奮斗呢!
“秦丫頭,把你吵醒了?還想著等會再喊你呢!”李氏听見呼啦一聲的開門聲,轉頭去看,甦秦正揉著眼楮往外走呢!
“這板車的聲音太吵了,爹娘,現在是啥時候了啊?”
“估摸著是寅時,你要不要再睡一會?”甦有善看著甦秦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的樣子,心疼道。
“不了,還是早去早回,爹娘,你們拿著鐮刀,鋤頭,還有麻袋,我洗把臉就來!”甦秦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著洗臉盆往水井邊上走。
“都準備好了,你洗把臉,我們就能走了!”
甦秦一听,手腳麻利的打水,洗臉,而後便和他爹娘一起出了院門。
板車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寂靜的村子里顯得格外突兀。偶爾走到那養狗的人家家門前,便傳來一陣狗吠聲。他們一家三口,竭力輕手輕腳,好在她家本就住在村子東邊,往外走不過就幾戶人家罷了!
“秦丫頭,你累不累,要不然你坐車上讓你爹拉著你!”
“娘,我不累,早起有點冷,我走走,身上也暖和一些,反正也沒多遠,很快就到了哩!”
“走走好,走走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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