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生說罷,便沒有再與他們交談,而是讓畫舫慢慢駛向湖中心。
畫舫的甲板上,出現兩個伶人,一人起舞,一人奏樂,崔元生便坐在畫舫里面,斜靠在一處軟榻上,默默地凝視。
他並未離去。
看似在欣賞舞樂,實則負責監視他們。
至于什麼憂國憂民,全是鬼話連篇!
“此人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李承恩皺眉,面露不悅。
李景漣回眸看了眼畫舫上的崔元生,冷笑︰“隨他去,我們只管自己游玩便是!”
“那……那位道長……”
“一會兒我們要去狩獵,他會跟上嗎?”
“不知!”
水中漣漪滾動,一個又一個的蓮藕被他們從湖底帶出。
“管他去與不去,那道長是聰明之人,自會看情況行動。”
李景漣淡淡道,不為所動。
不過轉眼,一行人便在荷花湖上周游一圈,采摘不少蓮藕蓮蓬,這才上岸。
上岸時,寧桃夭回頭瞧了眼畫舫上的男子。
他神色平淡,眸子半睜半閉,如假寐般,看不出心中所想。
忽的,一只大手將她攏住,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夭夭,又在看什麼?”
“那個男人,不知為何,總覺得不舒服,他好危險!也許是因為他曾經對你做那種事的緣故吧!”
寧桃夭淡淡道,對崔元生的厭惡是出自一種本能,一種第六感。
李牧神色微凝,眸華涌動,夭夭的話令她心頭微暖︰“夭夭,無事,現在他不可能再傷害到我!”
能傷害他李牧的,只有夭夭一人!
跟著李安基幾人上岸,他們來到一處開闊的平地上,開始處理摘來的蓮藕和蓮蓬。
寧桃夭原本以為,這種燒烤的事只有李牧會做,萬萬沒想到,連李安基這位世子,也會這門手藝。
她忍不住看向李安基,投遞過去敬佩的眼神。
李安基微笑︰“之前鸞鳳樓讓我漲了不少本事!”
這算是解釋了為何他會燒烤的原因。
“光是素食實在無趣,走,去打點野味來!”
李景漣最先說道,然後身影一閃,施展輕功落在邊上一匹白馬上。
隨即,李安基和李承恩紛紛飛身上馬。
接著,寧桃夭覺得自己香肩上搭了一只溫熱大手︰“待在這兒,我去弄點鴿子來!”
寧桃夭點頭,知道李牧是要給她做烤乳鴿。
說起來,這個美味她也就在電視劇上看過,現實似乎沒吃過,所以也就有了期待。
這附近還有幾個李安基他們帶來的丫鬟僕人,負責幫他們清洗處理蓮藕什麼的。
寧桃夭找了幾個肥嫩的蓮藕,自己先處理起來,讓幾個丫鬟去采摘幾片荷葉,想著給他們做荷包藕。
而在做這些的時候,她的注意力一直不離崔元生。
崔元生靠在軟榻上,任由邊上人將畫舫在湖面上開來開去,偶爾,他抬眸,越過無數的荷花蓮葉,落到寧桃夭身上,定格!
雙方視線對上。
寧桃夭並未因被他凝視而流露出慌張之色,相反,她很淡定對沖對方挑眉一笑。
對面的崔元生,眸子微凝。
“呵……”
他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這個愚蠢的女人,是在勾引他?
雖說有幾分姿色,可這行徑,卻是可恥的可以!
有夫之婦,還不知檢點!
崔元生沒有再理會寧桃夭,轉過臉去。
寧桃夭見他這樣,忽然生出一股有趣的感覺,想去玩弄玩弄他︰“崔公子,瞧你一人在畫舫上無聊,可要來此地吃點玩點?”
崔元生嘴角微抽,這個女人……
太不知檢點!
他冷哼一聲,起身進入畫舫,似是不想見她。
寧桃夭看見他這樣,越發覺得有趣,竟跑到河岸邊沖著遠處大喊︰“喂,崔侍郎,你就不想過來陪奴家聊聊天嗎?奴家做好荷包藕了喲!”
“噗!”
崔元生剛回到畫舫中喝上一口茶,結果听見寧桃夭的嬌媚聲,一口茶水直接噴了!
他懊惱地摸了摸嘴角,狠狠道︰“回去!”
繼續待在這兒,肯定會被這個沒羞沒躁的女人逼瘋的!
畫舫里的人應了聲,便駛了畫舫上岸。
寧桃夭俏臉微揚,還不忘沖著崔元生離去的方向輕哼一聲︰“公子,改日想奴家了一定要來喲!”
崔元生拂袖入內,結果聞言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該死,不要臉的賤人!
崔元生離去,寧桃夭長舒一口氣,安靜地坐在堆滿柔軟干草垛上,靜靜地做著荷包藕。
如此,又過去一個時辰,她覺得呆著索然無味,可又不好擅自行動,萬一遇上危險,害人害己。
就在寧桃夭快無聊死時,李牧他們回來了,手上提著不少吃食,更有寧桃夭想吃的乳鴿!
寧桃夭歡呼一聲,輕盈地迎上去,雖然懷胎五月,可身形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動作依舊如風。
這估計和她也修煉了五行靈術有關。
李牧將她小心翼翼地勾入懷中,正要安慰幾聲,忽听身旁傳來李安基驚訝的嗓音︰“那畫舫不見了?崔元生回去了?”
“是呀!崔侍郎已經離開,還是李夫人將他給……”
一個丫鬟笑孜孜地回應,正說到關鍵點,被陡然射來的一道寒光噎著,戛然而止!
丫鬟瑟瑟縮縮地躲在一旁。
寧桃夭瞪眼,用警告的眼神緊鎖她,讓丫鬟覺得氣息都要停滯。
李牧聰慧,心思縝密而剔透,立刻明白了什麼,轉身對寧桃夭道︰“夭夭,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雖然語氣淡淡,但寧桃夭分明能感受到李牧身上陰仄仄的寒氣和並不寧靜的心跳。
他這是生氣了?
一股寒氣,自他身上釋放而出。
寧桃夭嚇壞,瑟縮道︰“咳咳,沒……沒什麼,就是嚇唬嚇唬他,把他嚇唬跑了額……”
旁邊幾個丫鬟都在兀自翻白眼,嚇唬跑了,的確,那場景是好嚇人的。
李牧眯眼,聲線富有磁性,像是這世上最好的樂曲︰“崔元生其實,一直挺潔身自好的,莫不是你對他,嗯……”
“李牧,你這混蛋什麼意思啊?我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寧桃夭氣鼓鼓瞪他一眼,一臉的幽怨︰“他當初用那種劣質的理由想殺你,所以我……”
李牧了然,好看的眉輕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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