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常竹沒了兒子,終于想到兩個閨女,是以看見寧桃夭和寧招娣,當下眼淚婆娑的上來要擁抱她們。
可,寧桃夭對這個便宜老爹沒有任何好感。
見他撲來,寧桃夭扯了下妹妹,迅速躲開。
寧常竹撲空,腳下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爹!”
寧招娣踏出一步,想攙扶他,卻被寧桃夭拽回去。
寧常竹目光再次變得渾濁,無神地看著兩個閨女,尤其是,目光落到寧桃夭身上,明顯閃過一抹痛苦。
“桃兒……招娣,爹我……對不住你們啊!”
“爹,我還是喊你一聲爹,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都說覆水難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把我姐妹趕出家門,淨身出戶,如今我已嫁與旁人,更是與你們無關了。”
旁邊李牧挑眉,這死丫頭關鍵時刻知道想著他了,拿他當擋箭牌。
但,也不錯!
屋子里沒人說話。
柳氏和孫氏涼颼颼瞧了眼寧桃夭,本想上去訓斥這丫頭沒禮數,可見著李牧在這兒,又想到之前他掌摑錢氏的場面,便不敢吭聲。
這男人邪乎的厲害,她倆不想觸霉頭。
寧常竹張張嘴,沙啞的嗓子愣是發不出一個聲來。
方才已是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現在就跟泄氣的皮球一般。只能雙目無神地看著閨女。
寧桃夭道︰“我今天來,就是來問問,我大姐被你們賣去哪兒了?”
“大姐……紫甦……”
寧常竹念及這個名字,眼神閃過痛苦,寧桃夭注意到,回憶記憶深處,這便宜爹以前從來沒這種情緒流露。
看樣子,在失去寧金寶後,他的確變化很大。
也不對,應當說,是遭受了很大的精神創傷,現在估計非常需要親情來安慰滋潤。
說來,寧桃夭也很同情他,喜當爹,給人家養了那麼多年兒子。
可惜了,他靈魂深處,有個聲音告訴她︰這人不可原諒!
她知道,這是原主跳水自殺時凝結而成的怨念,無法消除。
寧常竹念叨了幾聲“紫甦”,最後抱頭痛哭起來︰“我對不住她啊!”
“既然知道,那就快點告訴我,姐姐被你賣給誰了?”
“不記得了……”
“什麼?你不記得?你把姐姐賣給誰,會不知道,你少騙我!”
寧桃夭瞪眼,覺得寧常竹在騙她。
寧常竹聲音低沉而痛苦︰“桃兒,爹沒必要騙你啊,紫甦……爹是真不知道紫甦被賣哪去了。當初是直接賣給人牙子,所以具體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
寧桃夭听了真想沖上去啪啪啪揍他一頓,可最後還是忍了。
對于這個爹,她沒任何感情,便更提不上置氣,她又問︰“哪個人牙子,你還有印象不?”
“我們怎麼可能還有印象?那人牙子可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給了銀子就把寧紫甦帶走了。”
柳氏端了架子說,看見寧桃夭倒霉,她就高興,這時候故意說這話戳她的心窩子。
寧桃夭臉色冷了冷,既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轉身就走。
寧招娣回頭望了眼自己的爹,最後也被姐姐帶走。
“哼,一對賤人!”
柳氏等您桃夭走後,才嘀咕道,她不敢說太響,擔心被李牧听見來打她。
寧常竹凝視寧桃夭離去的方向,最後落下兩行後悔的淚。
寧桃夭和李牧,帶著妹妹和金兒離開。
一路上,寧桃夭秀眉微蹙,心事重重。
李牧看著心疼,伸手輕撫她被風吹亂的秀發︰“別擔心,等蘭陵王世子來了,我讓他幫忙派人找找。”
“嗯!只要姐姐還活著,縱使人海茫茫,我也要找到她!可是……就擔心她已經……”
“夭夭,別擔心,她一定會沒事的。”
李牧聲音很柔和,很溫暖,本是安慰她的,可是寧桃夭听著听著,竟哭起來。
其實並不是寧桃夭想哭,只是內心一直有原主的一抹執念,情不自禁,思念其可能遠嫁的長姐,便哭起來。
“夭夭!”
李牧一直覺得自己很冷血,從不會在意女人的眼淚,可當看見寧桃夭哭泣,心中便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一樣,生疼而難受。
他突然張開雙臂,將寧桃夭拘入懷中︰“夭夭,我在!無論你姐是生是死,我定會幫你找到她的!”
這是一句承諾,他從不輕易許以他人承諾,但一旦許下,定會傾盡畢生之力去完成!
寧桃夭感受著獨屬于他的清冽氣息,忽然覺得非常溫馨和安定。
她輕輕點頭,有幾分羞澀,有幾分膽怯,忽然鬼使神差問道︰“李牧,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永遠?一生一世?”
李牧脊背微微僵硬,伸手撫上寧桃夭的手,也頓在半空。
永遠,一生一世?
這是如何沉重的諾言?
他,擔當的起嗎?
或者說,他,給的了嗎?
見上方的人沒有吭聲,寧桃夭心一沉,似有幾分委屈,又輕喚一聲︰“李牧?”
李牧目光沉斂。
他一向是重諾之人,從不會輕易許人諾言,夭夭竟然問能否對她一生一世的好,這是要將一片芳心,交給自己嗎?
他捫心自問自己對她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從最初見到的好奇試探,漸漸變成欣賞合作,最後,卻是將他自己給搭進去了。
他竟對她,念念不忘!
過了許久,李牧渾厚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滾滾落下︰“好!”
僅是一字,卻是重若千鈞!
寧桃夭驚訝的抬眸,對上他那一雙如星空般深邃璀璨的眸子,那張好看的,幾乎讓人窒息的臉,只覺得心跳加速,小臉紅撲撲的發燙。
“真……真的?”
“嗯!”
“我說的是一生一世呀!”
“是啊,一生一世一雙人!”
李牧故意在後面多加三個字。
寧桃夭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說好的!你要對我好,一輩子,你要是敢辜負了我,我可不輕饒你去!”
說完就紅了臉埋頭,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這是……許以終生了?
李牧似笑非笑道︰“對對,不能輕饒了我去!丫頭,既然許諾了,那今晚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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